曾志伟电影 曾志伟：黑道电影就是变装后的武侠片

本站8月10日报道印象中，像曾志伟这样的“大哥级演员”应该被一群人簇拥而入，身边有高大健硕的黑衣保镖，以及助理一堆。然而酒店高大的专访间大门被推开，曾志伟一人缓缓踱步走来，与记者的想象并不一致。和制片方打过招呼后，曾志伟缓慢落座，异常和蔼，却又让人有些许敬畏。

这次来北京，是因为监制并出演了网剧《十宗罪》，他演蜘蛛探案组的组长梁教授，“是一个警界的奇才，破案率百分百，但是其实最厉害的是做饭，呵呵。”引号内是他所演角色的介绍词，同一天，本站记者听了三遍，每一遍几乎分毫不差。每次说到“做饭”，他都配以一个炒菜的动作。连介绍完角色的“呵呵”一笑，也必不会遗漏。如果见过其他艺人介绍角色的磕磕巴巴和啰嗦不到位，你就会知道这样的本事不是轻易得来。

从足球运动员进入演艺圈，曾志伟先后做过武师、编剧、导演、演员、主持人、监制、出品人等等。作为演员，他演过正面角色、反面角色，演过土大款、小人物，搞笑了得，又能深入复杂。

入行40载，曾志伟已过六旬，和他陪跑的是香港演艺圈。重朋友、重情义的他成了香港演艺圈大哥。陈可辛曾说，在香港演艺圈，他只会管一个人叫大哥，这个人就是曾志伟。“今天的香港电影圈，起码有一半比他年轻的导演是他帮过的。他是一个永远不计较自己会得到什么的人，他就是为了帮别人而生的。”

“新导演心里都有一团火”

曾志伟常常问别人，“你有没有看过张大千的第一幅画？他没成大师之前，他画第一幅画的时候，他是用一个什么心情去画呢？是很随意，或者是很想变成大师？”

第一幅画才是张大千的魂，最容易看得出他的心境什么样。“变成大师以后，他怎么走过来，人有里面的变化。”曾志伟喜欢提携新人，常拿这个典故来说明新人、新导演的可贵。他说新人心里都有一团火，“这种火是最值钱的。”新人的第一个戏，一定是有些东西藏在他们里面很久，很想拍的，是无价的。

60多岁的曾志伟还是最喜欢和年轻人一起玩。他说，观众才是老板，必须了解老板想要什么，爱什么，“老板年龄层通常在15到23岁，你到60岁的话，观众已经变少，要保持的话，你要知道这年轻人在发生什么。”

今年，他“破例”拍了一个网剧，拍了一部网络电影。从香港到内地，从电影到电视剧，从网络大电影到网剧，曾志伟一直拥抱新事物。“电影圈这个地方，必须要与时俱进，一起走着，你永远都在学习。”这句话听起来普通又官方，但从胶片时代走来的曾志伟嘴里说出，却让人无比信服。“以前没有那么多特效，拍的大场面都是真人真枪真马，现在很多都是画下去的，用后期特效，所以我们也要了解，现在特效到底已经进步到怎么样了。往后大家看到的VR也是更加很难想象的东西。”

年轻人是新事物的坚定推行者，曾志伟很开心看到新人和新人的作品。“这个对我来讲是一个很好的交换条件，一起来共同了解。我尽量希望我跟年轻人没有代沟。”

听起来像是千年老妖，闻着年轻人味儿就来了精气神。所以穿着白色仔裤，花花绿绿棒球长款外套的曾志伟，坐在那，没有60多岁的暮气沉沉，反而冒着新鲜气儿。

脱离爸爸的阴影  

就像所有阴差阳错的故事一样，曾志伟一开始并不是矢志成为明星的那个。父亲是香港警察足球队教练，香港华人足球员联谊会执行委员。从3岁开始，曾志伟就跟着父亲踢球，一路踢到代表香港青年队参加亚洲青少年足球赛。后来，曾志伟在球场上和当时经常去看球的武师洪金宝相识，进入演艺圈。“爸爸是足球教练，我很怕人家说，志伟能够踢足球，是因为他爸爸的关系，不是他的实力。”进娱乐圈，是为了脱离父亲阴影。

那时对于男性的审美还是秦汉、秦祥林这样高大帅气、浓眉大眼的形象。曾志伟100来斤，身材小巧长相普通，演不了什么好角色，又没有武术基础，只能边干边学。接受《南都人物周刊》采访时，曾志伟说，“演遍尸体后，做得最多的就是当替身，当女孩子的替身。因为我身材矮小，三十几年前还很瘦，戴上假发就跟女孩子一模一样，身材不够就再填点料。”曾志伟笑着在胸前比了一下。

刚入行时，到台湾拍戏，那是曾志伟人生中最苦的时候。生病了，八个武行，一堆演员，加起来十五六个人，凑钱，不够给曾志伟看医生。收工回家，大伙吃完饭，留一点点菜给曾志伟，香港人是多么爱喝汤，问伙伴“有没有汤啊？”“没汤了，弄一碗给你啊。”曾志伟一喝很甜，很好喝，“是什么的，白开水加一点酱油兑进去。就这么熬过去。”

曾志伟曾想就这么把武师做下去。直到有一天，编剧麦嘉跟曾志伟聊天，问他，“以后如果没有动作片了，你做什么？”“临时演员喽。”“不如跟我做编剧，只要有电影，就得有编剧。”曾志伟结束了3年武师生活，开始学编剧。

有一个讲过很多遍的故事是，曾志伟刚刚当副导演时，一个导演喝醉了，曾志伟拖着这名导演去开他的车。这名导演从口袋掏出车钥匙，扔在地上，告诉曾志伟，哎，你来开吧，你这一生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开这么漂亮的车。那是一辆敞篷奔驰，曾志伟记得很清楚。后来终于买到这款车那天，他把车门一关，坐在车里振臂高喊，啊啊大叫，“卖车的人以为我神经病，我说我终于买到了。”事实上，那不过是一部旧车，已经过了七手。“但我还是想买一部，这个是我工作的一个愿望嘛。”之后不久，那辆七手敞篷奔驰就被曾志伟卖掉，“因为你有过，就没有什么大不了。”

命运流转，家族基因总是不停的复制。当曾志伟也成为父辈，怎样摆脱父辈的荣光，又成了曾宝仪和曾国祥的命题。

曾宝仪刚入行，曾志伟告诉女儿，没有什么必要，两人不要一起工作，“不想别人说我带着女儿。”曾志伟把曾宝仪丢到电影长期组，一部戏拍完，曾宝仪觉得拍电影太辛苦转作主持。曾志伟却让她先学写主持人的讲稿，给吴君如当小记者，给张小燕做跟班。踏踏实实，曾宝仪走的是曾志伟走过的路。“如果在我身边，她怎么走，人家都会觉得，是我带她出来的，那个好像爸爸应该做的事情，而且走不开我的阴影。我就希望她跟我是完全没有关系的，走出来是她自己的，她的满足感，慢慢她就会知道。”

曾志伟也尽量避免和曾宝仪一起主持节目。直到四五年前，第48届金马奖再次找到曾家父女档，两人商量觉得时候到了，才一起登台。“在台湾，大家都说我是曾宝仪爸爸，而不是她是曾志伟女儿。”曾志伟一脸自豪。

义气这词，英文翻不出来

导演曾志伟给演员说戏，演员怎么演都不搞笑，他亲自上阵示范，身边的人笑得停不下来，说，“曾哥你来演吧。”

曾志伟做起了演员，刚开始演的都是小人物，经常被人欺负嘲弄。在关锦鹏的电影《女人心》中，曾志伟演金燕玲的丈夫，金燕玲哭着要离婚，气氛沉重，屏幕上一直沉默的丈夫一回头，观众席哄堂大笑，“哈哈！居然是曾志伟！”“那是悲剧啊，他们就那样笑”，曾志伟很无奈。

就连曾宝仪高中时，想跟同学炫耀自己的明星老爸，买票请全班看电影，结果曾志伟一出场，同学们都嘘了，“你爸太挫了，总被人打哈哈哈。”曾宝仪很受打击，写信给老爸，让他演有点男人气概的电影。

从《双城故事》到《半支烟》，再演到《甜蜜蜜》，大哥，还真给曾志伟演成了。还“一不小心”就捧回了金像奖影帝，金像奖最佳男配角，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男配角。《无间道》里的黑帮大哥韩琛更是不怒自威，连吃个盒饭你都知道他是大哥。如今回想起来，曾志伟仍然得意。“观众很喜欢，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无间道》，美国人重拍，出来的感觉没有我们的好？《无间道》讲的黑道，其实是讲义气，义气在英文里面是没有的，翻不出来。”曾志伟说，外国人都是利益关系，兄弟情义这件事，老外不懂。

无论是《甜蜜蜜》里有情有义的豹哥，还是《无间道》里隐忍阴辣的韩琛，矮胖的曾志伟自有令人咂味的大哥气场。

如今曾志伟已经很少拍黑帮片。“黑帮的戏我们当然不能拍了，因为播不了嘛，对不对。香港拍黑帮片最好看，是因为我们有一个特色，其实我们不是在拍黑社会，是在拍武侠片，只是换了衣服而已。大家以前看邵氏拍的武侠片，就是两肋插刀，为兄弟讲义气，死了，抢，放回去，绑一绑又打，就变了黑社会，也是为兄弟出面，也是打不死。死了还要站起来再死一次那种，只是这样子而已。”

现在依然有不少人找曾志伟演黑帮老大，但他鲜少被打动。“我演过很多黑帮老大，黑帮老大大部分都是反派，我都要找一个个性给这个人。很少人觉得自己是坏人，他一定给自己一个道理，他为什么要做这个。要有江湖规则，替天行道，他一定有一个很好的道理来支撑他，这样才成为故事。不然一个蛮不讲理的人就乱杀人，这个是疯子。”如今找曾志伟的黑帮片，坏人都坏得没有理由，曾志伟接不了。

“其实反派也会很好看的，只要你演得很有深度。”以前，曾志伟演过一个黑社会大哥，大哥一直想告诉喜欢女孩子，他要脱离黑社会的生活，跟她两个人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结果，黑帮大哥去找女孩赴约时，被小弟从后面捅刀，死在女孩脚下。“看到那个女孩子，对那女孩子说，我本来答应说我明天就来，我不来你就找不到我。其实我看见她，她看不到我，她就很失望，以为我不会再来了。”这场戏，曾志伟“喜欢得不了”，这大概是每个男人的英雄梦——是英雄，却有英雄的悲情与无奈。

娱乐圈中的“曾医生”

娱乐圈一入40多年，小弟成大哥。大哥一做几十年，还做得众望所归毫不勉强，就连香港金像奖都要为他生日让路改时间。曾志伟生日宴上，有来自北京、来自台湾的同行。“杰伦啊、本山啊，其他的很多人，孙楠，大家都来了，是很开心的。”能做到这一步，曾志伟说，是自己长久以来的累积。“我一直在关心人家。任何人只要他发生了事情，只要我能帮的我都会去帮。大部分的很多都与我无关的。”

曾志伟发现公司要告郑则仕，“为什么要告他呢？”了解了原委曲直后，曾志伟从中调停，从此两人变成好朋友。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衍生成了很多八卦。“很多东西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只要中间有一个人出来调就可以。把事情化解的话，世界会开心一点。化解完了，大家都变得非常好的朋友。”

由此，曾志伟在香港有了一个外号叫“曾医生”。在曾志伟自己开的餐厅里，常有人找来让他答疑解惑，出谋划策，“常常隔壁就有两桌再等了，等着，轮阵。哈哈。”

陈浩民揩油事件中，曾志伟也在背后默默发功。香港名嘴查小欣在自己的博客爆料，曾志伟不单为陈浩民说情，就连陈浩民拖太太蒋丽莎出来做品格担保人，甚至开记者招待会的讲稿也是曾志伟操刀写的，就连几时鞠躬，曾志伟也有注明。“谁人有事，就算是做错了，他对着记者会责备教训对方，但私底下他会尽力为其形象止血，进行急救，更会替其找生路重生。”

因此，曾志伟在圈中动员能力甚高。电影《72家租客》中，曾志伟召来包括张学友、袁咏仪等174名明星出演，比《建国大业》还多两个。业内人皆称，只有曾志伟才有如此能力，而他自己却说只是刷回当年刷出去的人情。

《十宗罪》的剧组里，张翰、于小彤、张雅玫等都是后辈，曾志伟每天早上给大伙准备早餐，下午又请一拨人吃下午茶，还在剧组给大家煲汤，偶尔还准备火锅。“我们拍戏的时候常常导演不放饭，饭盒来了之后都冷了，吃饭觉得消化不良。我就希望每一段时间东西都是热的。什么都是热的？火锅就是什么时候都是热的，所以我在现场常常都会弄一个火锅，随时演员拍了几个镜头，咔，一休息回来就有一个热汤，热的东西吃吃，他就很开心。”

娱乐圈中，已逝的肥姐沈殿霞是曾志伟心中的大姐。记忆里，只要和肥姐一起工作，肥姐就会带着蛋糕、鱼丸分给大家吃。肥姐去世后，曾志伟觉得自己不再小弟。冥冥之中，一些东西曾志伟传承了下来。不管是那些他曾得到的关怀，或是想得而当时又迫于条件无法得到的东西。

你是浪子别泊岸

把时间都给了朋友和事业，家人能分到的就少得可怜，曾志伟承认自己不是好丈夫好爸爸。

曾志伟经历两段婚姻，最为人熟悉的第一任太太，便是人称宝妈、现在台湾发展的王美华。她先后为曾志伟生下两女曾宝仪、曾泳仪。当年结婚时，曾志伟只有19岁，他不讳言是由于父母想让他结婚。他在婚前已和王美华约法三章，直言自己还没玩够，要对方给他三年去玩。更是在结婚当晚就没回家洞房，穿着礼服和朋友喝了三日三夜。结果三年没到，两人就离了婚。

第二任太太宋丽华后来也和曾志伟分居，曾志伟早先就曾放话，“我一早就摊牌了，她有身家，我有自由。”

在曾宝仪15岁之前，父女两人见面机会甚少，几乎都是写信交流。曾志伟通过书信了解女儿的生活，“我的回信是很差的，我的回信都是‘想你’‘亲你’就这样字而已，没有多讲话，但是她都写得满满的。”

他曾接受查小欣专访，说自己“一年 363 天都在外面吃饭，过冬或者病了才会在家。如果夜晚 11 点前在家，一定是生病了。有一段时间我住清水湾花园洋房，跟亚梅  出去玩到清晨四五点，买金鱼买花买菜，早上 8 点多回家，养鱼插花，教工人煮饭，10 时许上床睡觉，下午起床又去玩”。当年梅艳芳开演唱会，草蜢当嘉宾。曾志伟给梅艳芳打电话让她早放人。“我说等着和他们喝酒。”梅艳芳批他，你行了，玩了一代又一代。

问他，如今人生追求是什么？“开心啊。我人生几乎跟这两个字是分不开的，开心是放在最前面的。”曾志伟的回答很香港。“为什么有些事情能够做得开心，不开开心心去做？你不要去想太多，说哎呀我要退休我要什么什么，不要想太多。常常有很多人问我，什么时候退休？我说你放心，观众叫你退休你就退休了，不是你说的。你要有价值，才会留在这里，不要去想，自动你就会自己流失的。所以只要你做得开心、活得开心，活在当下就可以了。”

年轻时候，曾志伟常想自己将以何方式退出娱乐圈，后来想一想“原来是做不到的，做不到就不要再去想了。人是不是很奇怪？”浓重本土味的香港乐队my little airport有一首歌《你是浪子，别泊岸》，里面唱，“你是浪子别泊岸，清风是你的翅膀，太阳带给你光芒，泊岸却令你枯乾。”曾志伟大抵就是这样，江湖之上，义气满满，也许曾想过，但却从未泊岸。

对话曾志伟：

本站：有一个评价说曾志伟是一个特别能顺势而为的人，在影视剧方面特别知道投其所好，你对这样的评价怎么看？

曾志伟：我刚才说，我们不能脱离观众。我在电影圈这个地方里，电影圈是一个必须要与时俱进，一起走着，你永远都在学习。因为比如说我们以前都是用胶片，菲林去拍电影的，现在都已经成为历史了，这也一样，以前没有那么多特效，以前拍的大场面都是真人真枪真马，现在很多都是画上去的，都是用后期特效的，所以我们也要了解，到底现在特效已经进步到怎么样了。往后大家看到的VR也是更加很难想象的东西。

而且在看的媒体上，跟以前也不一样了，网络对我们以前来讲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东西，但是网络现在已经是年轻人每天都不会离开手的一样东西。尤其是电话，很多东西已经从电话里面，成为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每天大家只要闲起来就会看看电话。有很多新闻，娱乐节目，资讯，都可以在电话里面找到的。所以可能现在慢慢，除了电影院里面看的电影以外，其他可能要参考一些另外的电影，找一些国外的电影，好看的小说拍成的电影，他们可能在网上，或者是在电话上看。

所以要整体变，我们更要与时俱进，走在他们的前面，或者是跟他们与时俱进，我们也要跟观众走得接近，要知道他们的渠道在哪里，我们就走到哪里。

本站：不管是从香港到内地，然后电影、电视剧，然后微电影，现在又网剧，感觉你一直是一个拥抱新事物的人。

曾志伟：其实我一直很想跟年轻人合作，年轻人会给我们很多动力，他们也是很多新事物的坚定地推行者。这样我们才知道资讯在哪里，最新的东西在哪里，所以我们只能这样子。以前我也没想过我会拍电视，拍电视也没有想过会拍网剧。拍网剧我觉得现在是大趋势。我说既然是大趋势的话，我就更希望在大趋势的途中能做到一些很有水准的，观众喜欢的，而且是感觉最精致的一个作品。

所以我就先进来，拍了一个比较大型的、观众比较喜爱的一个。这次在《十宗罪》里面，可以说是整个团队呀，整个电影的内容呀，演员方面，故事都是我完全用电影的要求去拍摄的。《十宗罪》真是一个非常认真的一个网剧。

本站：这一次除了演员这个身份之外，你还有监制。这次监制在整个项目里面承担哪些工作？

曾志伟：其实监制最重要是前期包装，还有把一个好的团队组织起来。监制你可以说是一个大家长，大家长怎么组织一个大家庭，家庭成员怎么才是一个很美满的成员。那你必须要好的故事，好的故事要好的团队，而好的团队就是把文字怎么变成一个最好的画面。

比如说《十宗罪》是一个这么好的推理学制片，哪些人拍得最好？听说韩国人拍的不错，那把他们的团队找过来喽，我要在网剧里面最好的画面，所以不止请了他们的导演，还请了他们的美术，请了他们的摄影过来跟我们一块合作，也带动了我们中国的团队一起来共同。这个在我们以前拍一些比较国际性的香港电影电影的时候也做过的，我们也邀请了很多美国的专家、澳洲的专家，奥地利的专家一起来共同合作。

美国的电影也是，它不一定百分百是美国人的，它也是全的精英共同工作。所以这个家庭的成员只要是最好的，那可能煮饭的是从哪里来的，带孩子的是谁，怎么怎么样都不重要。只要大家的共同的目标就是要把整个戏做好，这个是最重要的。而我的责任就是怎样组织这个团队，变成一个都是大家能够把这个制作做到我觉得是最好的品质的时候，我就组织起来，这是第一步。

第二步是，你组织了这个家庭了，怎么把这个家庭，变成一条心，一个很开心的家庭呢？所以在拍摄的时候就要让大家拍得很开心，让大家每个人都很顺利的把这个戏能够拍完。所以我就会早上买东西给他们吃，下午请他们喝咖啡、吃蛋糕，中间有煲汤啊，这些都有。偶尔会有火锅，因为大家拍戏的时候都累，累了就喜欢能够吃一顿热的饭。

我们拍戏的时候常常导演不放饭，因为这个饭盒来了之后都冷了，会消化不良，所以我就希望每一段时间东西都能是热的。什么都是热的？火锅就是什么时候都是热的，所以我在现场常常都会弄一个火锅，随时演员拍了几个镜头，咔，一休息回来就有一个热汤，热的东西吃吃，他就很开心。

本站：你提到年轻人，这次的虽然不算是都是新人，都是后辈，你一直都很注重提携新人，提携后辈，这次像张翰、于小彤、张雅玫，应该你也不少帮忙吧，除了在影视方面照顾之外。

曾志伟：最主要我觉得电影是一个，所有的东西都是向上的。我去现场他们很开心，常常听我讲一些故事，分享一些我拍戏的经验，我也很开心，我听他们心里想什么，为什么现在拍戏的年轻人，他们看完剧本会这样的想法，这对我来讲也是很有帮助的。因为随着，我可能不能走进他们的世界，但是我以后当监制，我要挑年轻演员，我也要知道要挑哪一些类型的演员，他们到底在想什么，所以我很开心能够跟一些年轻的演员合作。

我很喜欢提拔新导演，因为我觉得每一个新导演，他心里都有一团火，这种火是最值钱的。他的第一个戏，一定是他们有些东西藏在心里面很久，很想拍的，这个是无价的。我常常问人家你有没有看过张大千的第一幅画？可能他是哪一样的，那个才是他里面的魂，那个最容易看得出他人的心境是什么样。变成大师以后，他怎么走过来，人心里面肯定是有变化的。

所以我很开心能够看到年轻人，看他第一部戏，第一个导演，第一个作品。这个对我来讲是一个很好的交换条件，一起来共同了解。我尽量希望我跟年轻人没有代沟。

本站：这个可能也是你跟女儿平常相处也是这样的吗？

曾志伟：我的女儿，由于在拍戏都很忙，所以跟女儿生活在一起的机会比较少，在她15岁之前，几乎那时候她都是写信，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写一封信给我。我要去了解她的事，但是我的回信是很差的，我的回信都是“想你”“亲你”就这样字而已，没有多讲话，但是她都写得满满的这样。

到了15岁以后，我就尽量买了一个录音机给她，我希望她常常放在背囊里面，看到什么事物就告诉我，我想了解她成长的心理历程，她对每个事物的好奇，她的看法是什么。这样我们就可以靠这个来互相了解。

本站：你前一段时间，去年还参加了一次真人秀，是一个竞技类的。到这个阶段为什么还想参加这么一个挺难的节目？

曾志伟：就是我觉得我很少有机会跟我女儿一块去做节目，我就觉得，哎，这次很好呀，两父女一起去欧洲参加游戏节目，没有想到能那么辛苦的，我以为游戏节目不会很辛苦，我自己主持的游戏节目，都是开开心心去玩的嘛，没想到，哇，真的是辛苦到，真的是太累了那个。但是也好，父女的感情也是在那个建立的更多，因为更互相了解，更容易相处，更了解大家在困难的时候，大家共同的想法是什么。所以也是一个好处。

因为我以前我女儿刚入行的时候，我曾经跟她说，没有什么必要的时候我们两个不要一起工作。没有这个必要是因为，我不想人家说我带着女儿，因为我觉得，其实我自己进这个行业，也是因为我想脱离我爸爸的阴影，我以前第一个职业是踢足球。我爸爸是一个足球教练，所以我很怕人家说，志伟能够踢足球，是因为他爸爸的关系，不是他的实力。

所以我也很怕我女儿能够当主持人，是因为曾志伟。所以我常常不会跟她一块主持节目的。每一次几乎都是我女儿说她很想，我才去做。很少说我想你去做，你帮我一起做，没有试过。我最记得大概是四年前五年前，我们一起在做金马奖，其实有很多年金马奖想我们两父女去做，我都问我女儿，你觉得准备好了就告诉我，直接四年前，她告诉我说，爸，他们又来找我们一块当主持了。我说你觉得呢？她说我觉得今年应该做，我说好啊，既然你觉得应该做就做吧。

那次金马奖是我这么多年来，这么用心去做的一个节目。因为我觉得既然我跟我女儿一块，就要做一个经典作品。那次的反应好得不得了。

本站：其实是这样的，可能不管是曾宝仪也好，还是你也好，大家都要有点摆脱父辈对自己的影响，但是她后来还是入了娱乐圈，还是做了主持人做了演员，你对她会有一些什么样的忠告跟引导？

曾志伟：我还是那句，因为我女儿要跟我讲说想入行的时候，我不是先带她去做主持人的，我是让她先去跟电影，我把她丢到长期组，一拍完那个戏该说我不拍电影了，太辛苦了。然后她就告诉我说她想做主持，我说既然想当主持，你先去学写剧本吧，写给主持人讲。

我说当你能够写给主持人讲的时候，你就知道主持人该讲一些什么话，以后你能够自己写稿子给自己的话，那就OK了。所以那个时候她开始写，帮吴君如写。后来她当了吴君如的小记者，后来跟吴君如共同住在，她负责外景，外景回来坐在她旁边。然后这样子毕业了，毕业以后我就把她交给张小燕，我就叫小燕姐帮我带。我觉得这样比较好。

如果在我身边，她怎么走人家会觉得，是我带她出来的，那个好像爸爸应该做的事情，而且走不开我的阴影。我就希望她跟我是完全没有关系的，走出来是她自己的，她的满足感，慢慢她就会知道。

本站：你有没有问过宝仪吗，她也许觉得阴影还蛮好的。

曾志伟：没有，她现在完全了解，跟我儿子一样的。我儿子也是，刚回来他跟我讲，他想当导演，我就把他丢给陈可辛，去当场记。后来他学得差不多，他想跑出去，我说你当副导演，很穷的，要不要当演员？他说没有，一心就想当导演。这个没饭吃了，就去当演员了。当了演员觉得，哎哟这个钱好赚喔，开始当演员了。现在又回来当导演了。

都没有一个戏是我去监制，他导演的，我从来不做这个事情。因为我不想说，曾国强能够当导演，是因为曾志伟带着去当监制，他才有这个机会。所以我尽量是，他的工作尽量他自己安排。如果他能够导的一个戏非常的好，与我无关的时候，那个成就是他自己的。

本站：现在孩子已经长大，不管是儿子、女儿都不是小孩了，他们现在还会向你求助嘛，不管是生活上、工作上或者精神上、物质上？

曾志伟：原则上是零。

本站：什么叫原则上？

曾志伟：只有说，我爸有在里面吗？有我就不接，是这样。我们昨天才一起在聊这个事情。我女儿常常说，她接了工作，人家说这个工作里面有你爸的，她会问，是因为我爸你才来找我，还是有没有我爸你都会找我，还是你找我因为我爸，还是因为我你才找我爸，三个不同的原因，你告诉我，这样子。很逗。

她说如果是因为想找我爸你才找我，她就不会接。有没有我爸你都会找我，她会考虑。

本站：就一定要知道是什么原因。

曾志伟：对。

本站：你现在也做监制，有没有觉得不管是香港的导演、监制还有编剧来到内地以后，他们做出的作品不如在香港做的，反响一般，就像文隽前一段时间也监制了几部恐怖片，但是都不怎么好。就是说可能香港的做幕后的工作人员北上以后，他们会有点水土不服的这种情况，你怎么看？

曾志伟：最主要是，我觉得还是对内地的市场了解还是不够，不够接地气。有时候我觉得你不需要完全的去迁就一个地方，因为我常常跟他们讲，我说我碰见很多观众，观众告诉我说，哎哟，我很喜欢你八十年代的电影，那个时候就是完全纯香港片呀，为什么你要做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电影，而且大家还看了，哎呀，香港人就是为了迁就我们，把它变成这个样子，反而很难堪。干脆你就做成一个百分百的香港电影，或者要做成一个百分百的国内电影。千万不要做到两边不讨好，我觉得这个是最重要的。

本站：就是还是在这个方向上，还是要坚持自己的本土文化。

曾志伟：我觉得是坚持在创作上。香港电影以前也不是走得很顺的，也经过一段很艰苦的路。因为香港地方很小，如果只拍香港电影卖钱，成本会很低，因为香港人口有多少？所以那个时候香港就已经很习惯要拍世界题材，就是全世界有华人的地方都要看得明白。因为这样子的话，变得就没有地域性。

香港电影只有一种题材从来不卖钱的，就是讲移民的，因为只有像刚刚才移民的才会看，所以那种类型的戏，拍了一阵子就死了。因为曾经我们香港有一个移民潮，其他几乎我们拍什么题材都能够成功，因为都是拍国际性的题材。

所以我觉得应该再拍一些一样的，比较国际性的题材。拍的国际的团队，我觉得这样就OK了。这次《十宗罪》也是，你说《十宗罪》是有什么地方色彩呢？没有。看完的人都说，哎哟，很像美剧，但是画面很像韩剧，这个故事是很地道的，演员是小鲜肉，很好啊，很国际性啊。这就是监制要包装一个戏的时候应该做的事情。

本站：你说的一个地域性的问题，因为香港电影那会儿在东南亚，甚至全世界，在美国黑帮题材，大家都会很爱看，影响也都很好。但是现在反而这样的电影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曾志伟：黑帮的戏我们当然不能拍了，因为播不了嘛对不对。香港拍黑帮片最好看是因为我们有一个特色，我们的特色就是，其实我们不是在拍黑社会，其实我们是在拍武侠片，只是换了衣服而已。因为大家以前看少邵氏拍的那个武侠片，就是两肋插刀，为兄弟讲义气，死了，抢，放回去，绑一绑又打，就变了黑社会，也是为兄弟出面，也是打不死。死了还要站起来再死一次那种，只是这样子而已。

观众很喜欢，为什么？就是中国人嘛，为什么我们《无间道》，美国人重拍，拍出来的感觉没有我们的好？就是因为，其实《无间道》讲的黑道，其实是讲义气，义气在英文里面是没有的，翻不出来。因为外国人都建立在钱，他们只相信利益。所以变得我在戏里面，在我被刘德华出卖的时候，我那种惊讶，我觉得我像你爸爸一样把你一手带大，你怎么会出卖我？那种感觉，跟美国片，那个人在出卖他，应该的嘛，因为大家是建立在钱嘛，所以就变得没有那种感觉。

本站：你也提到了《无间道》，像韩琛琛哥这样一个黑帮老大的形象特别的经典。你其实也演过不止这么一个黑帮老大，大家也觉得都演得挺好的，这么多年了，演的角色觉得好像也没有你没演过的了，会很难找到新吗？

曾志伟：很多角色没演过，强奸犯啊，强奸犯就没演过了，呵呵呵呵。没有，因为我演过很多黑帮老大，其实我在每一次在演黑帮老大里面，我都要找一个个性给这个人。因为我常常跟人家说，我不相信人会说，我就是坏人，很少的。很少人觉得自己是坏人，他一定给自己一个道理，他为什么要做这个。黑社会老大就是，因为警察抓了他回去坐牢，出来还是做坏事，干脆把他干掉，你们做不了，我来做这个事情，我是替天行道把他干掉。这个歪理他是必须要赋予的。

但是他觉得，我很够意思啊，我帮朋友啊。那个人对嫂子不好，我要处置他，他每个都要，江湖规则，就是替天行道，他一定有一个很好的道理来支撑他，这样才成为故事。不然一个蛮不讲理的人就就乱杀人，这个是疯子。我从来不会接一个疯子的戏。所以有些黑社会的片来找我的时候，我看看剧本说，这个人太坏了，坏的没有理由，我不会接的。

本站：现在还会有找你演？

曾志伟：偶尔还会有的。

本站：但是就没有想再演了？

曾志伟：我觉得其实反派也会很好看的，只要你演得很有深度。我以前演过一个黑社会大哥，我自己很喜欢的，就是死在我女朋友的脚底下，那场戏我喜欢的不得了。因为是我一直想告诉那个女孩子，我要脱离这个黑社会的日子，跟她两个人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到我想找她，后面被我的小弟捅死，然后就死在那边，看到那个女孩子，对那女孩子说，我本来答应说我明天就来，我不来你就找不到我。其实我看见她，她看不到我，她就很失望，以为我不会再来了，那个戏很好。

本站：还是喜欢人物的复杂性还有点英雄的悲壮性。

曾志伟：对呀对呀，对。武侠片嘛。

本站：这么多年了，你接戏的动力是什么？因为真的演了很多。

曾志伟：这个问得很好，因为常常有朋友问我，说志伟，你都在忙，但是我看你接的戏，有些戏没有什么钱的，你去拍，有些戏很多钱你却推了。因为我尽量不想再重复自己了，所以只是光为钱的，再重复做的，我尽量不做就不做了，因为都拍了那么多年了。但是有些戏，因为要帮朋友，或者是我很感兴趣的，比如说网剧，没拍过，网电影没拍过。因为要帮一些年轻人，一毛钱不收我都去拍的，因为我觉得这个比较有意思。

我做完这个事情我会问自己，为什么我要做这个事情，哦，原来这个事情有这个原因，OK，我就做了。如果问为什么做这个事，有钱呀，那可能我就不做了。

本站：现在人生追求是什么？

曾志伟：开心啊。我人生几乎和这两个字是分不开的，开心是放在最前面的。就是每天都是，我能不能开开心心去做，可以，我必须去做。我觉得为什么有些事情能够做得开心，不开开心心去做？

本站：现在都说感觉这个阶段，大家会觉得对你的演技很认可，演技很好，大家觉得你是很成功的。但是会不会这个阶段会有所谓的中年危机？

曾志伟：所以你不要去想太多，说哎呀我要退休我要什么的，不要想太多。常常有很多人问我，什么时候退休？我说你放心，观众叫你退休你就退休了，不是你说的。你要有价值，才会留在这里，不要去想，自动你就会自己流失的。所以只要你做得开心、活得开心，活在当下就可以了。

本站：说到退休这个问题，这么多人也问，有没有想过到时候我真的不做监制，不做导演，也不做演员了，会以什么方式退出？

曾志伟：我反而年轻的时候想过，呵呵呵，人很奇怪，年轻的时候会想，后来想一想原来是做不到的，做不到就不要再去想了。

本站：现在也不会去想了？

曾志伟：暂时不想。

本站：我们之前看到，连任了两届香港演艺人协会会长，到金像奖，因为你生日推迟了，会不会觉得，大哥做到这个份儿上，就没有遗憾了？

曾志伟：当然会很开心啊，因为其实所有的东西都是人家给你面子而已，尤其是我那次生日，来的嘉宾，大家都是非常好的朋友，而且都是来自各方面不同的地方，有来自北京的，来自台湾的，杰伦啊、本山啊，其他的很多人，大家都这样来，孙楠，大家都来了，所以心是很开心的。而且你刚才也讲了，金马奖也特地为我的生日改期了。

所以我就感觉，其实这个行业很多人对我很好，也很爱我，所以我很感恩。

本站：为什么能，因为你有没有想过，是我何德何能才到这个份儿上呢？

曾志伟：我觉得其实这些都是累积的。我一直都在，不能说是帮忙人家，我一直在关心人家。任何人只要他发生了事情，只要我能帮的我都会去帮。大部分的很多都与我无关的，比如说我发现了一个公司在告一个演员，为什么要告他呢？如果我能够调停的我就跟那个公司讲说，算了，我跟那个演员讲一讲，就摆平吧，不要这样，这样大家就变成好朋友。我很多这样的例子，变成很多八卦。因为我觉得都能够把事情化解的话，世界会开心一点。化解完了，每一个大家都变得非常好的朋友。

其实很多东西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只要中间有一个人出来调就可以。

本站：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没有入这一行，你会做什么呢？

曾志伟：我都不晓得，我觉得无所谓，其实每个行业都可以。我觉得每个行业的精英，他为什么成为那个行业的精英呢？只是他进了这个行业而已。只要他是精英，他跑到每一个行业他还是精英，因为他那种用心，他那种奋斗，那种努力，在每一行都能够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