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皇帝演员表 韩国导演集体来华淘金 谁能成为“打工皇帝”

今年暑期档上映了两部来自韩国导演的电影———《笔仙2》和《大明猩》。截至7月28日，《笔仙2》的票房已达7250万，超越《笔仙》；《大明猩》突破亿元，口碑不错，加上年初拿下近两亿的《分手合约》，韩国导演在半年内上了演一幕幕攻城略地的戏码。

就在去年，圈内的热门话题之一还是“中韩合拍难起舞”：韩国导演郭在容因与中方沟通问题中途退出《杨贵妃》剧组；大导演许秦豪执导，金牌编剧严歌苓操刀的《危险关系》在国庆档只收获了5000万；金世勋导演的《新妈妈再爱我一次》也票房惨淡。在《分手合约》之前，韩国导演到中国拍片的最好成绩还停留在去年《笔仙》的6000万票房，但该片也因为片中没有“笔仙”而受到诟病。中韩合作暴露出“沟通不易”、“地气难接”、“审查难过”等问题，韩国导演中国“打工”路困难重重。

今年《分手合约》、《大明猩》、《笔仙2》的票房佳绩，成为韩国导演中国淘金路上的曙光。尽管三部影片中韩合作模式各不相同，品质也略嫌参差，但它们至少传达了一个信息：韩国导演要想在中国市场取得成功并非不可能。南都记者分别采访了《分手合约》、《笔仙2》和《大明猩》的导演和制片人，直击韩国导演在华“打工”现状，看看怎样才能成为淘金热中的“打工皇帝”。

导演金容华

《大明猩》海报

金容华《大明猩》

先搞定大猩猩，再谈价钱

2007年10月，韩国导演金容华的第二部长片、励志喜剧《丑女大翻身》在中国上映，拿下1550万元票房。当时，不少人都为他的战绩欢呼道贺，但金容华本人其实不是很满意，“我听说有很多人看了那部片子，但实际上在电影院看的人却是有限的。”他更坚定要进入中国电影市场的想法，“如果中国观众能接受我的电影，我希望将来能以更积极直接的方式为他们呈现更多好的作品。”

金容华索性到中国“打工”。他与中国出品方华谊兄弟合作，联合炮制了一个主角来自中国、故事发生在韩国的娱乐电影《大明猩》。这部电影从筹划到拍摄历时五年，运用100%3D拍摄手法加CG后期处理，首次在韩国使用真人动作捕捉技术打造了大明猩这个主角，金容华自信：“这是一部足以对抗好莱坞的电影。”

自7月8日上映以来，《大明猩》的视觉特效上的确被赞“直追好莱坞”，有媒体乐观预测电影票房必超3亿。但由于前后有几部好莱坞影片上映，比如《惊天危机》、《速度与激情6》，截至30日，《大明猩》的票房累计1.05亿元。该片让许多人看到了中韩合作上的新的可能，而导演金容华和华谊的总裁王中磊都透露，《大明猩》续集有望开拍。

敲门：自己贴钱搞特效研发，诚意十足

《大明猩》的合作缘起要追溯到五年前。当时，金容华受邀到冯小刚导演家里做客，第一次见到华谊兄弟的总裁王中磊。他还记得当时王中磊说的“中国观众很喜欢《丑女大翻身》，希望未来有机会合作”。金容华抓住了机会。他和王中磊分享了自己看过的一部讲述两名男子与一头狮子相处的纪录片。这部片让金容华很想拍一部人和动物相处的电影，而他那时刚好看到一部关于大猩猩打棒球的漫画，他决定将两者结合起来。他把想法告诉了王中磊。“我听了他的这些想法之后，觉得这是一个特别难完成的任务。”王中磊下了这个判断，但又很想支持他：“我对他说，如果你要做这个项目，我肯定会参与的，但是我自己不知道这个该怎么弄。”

金容华接下来的努力，让王中磊“不知道怎么弄”的事情逐渐清晰。他没有着急找中方确定投资，而是先自己掏了30亿韩元成立特效工作室D exter D igtal，并成功说服在美国学电影特效出身、在美国电影特效公司担任高职位的韩国电影工作者回国加盟，足足用了两年研发特效。2011年，金容华和王中磊再次坐下来谈这个项目时，他带来了《大明猩》的剧本，以及试拍好的片段。片段播完，王中磊正式拍板投入占全片30%的资本。金容华对南都记者说：“有人接纳这个项目，我激动得简直要跳起来。我一直很想跟中国合作，拍一部有中国元素的电影。”金容华相信这个项目是他难得的际遇。

磨合：减少地域性更改角色，和气生财

金容华想在故事和角色上找到一个契合点，让中国和韩国的观众都能接受。于是，他让故事发生在韩国，所有配角是韩国演员，但主要演员———大猩猩M R .G O是从中国来的，训练大猩猩的薇薇也是一位中国少女，并为电影设定了基本的价值观念“棒球传达的是从家里出发又回到家里的一种理念”。

在金容华之前，多部中韩合作的电影都出了状况，不少人总结其关键原因是“不接地气”。也因为如此，导演与华谊这次对“普适性”更为看重。金容华说：“他们要求我做出来的电影，不管是什么国籍、什么文化背景的观众都能够接受。其实这样的要求是更高的。”王中磊在接受南方都市报记者专访时谈了他对“普适性”的理解：“电影真的太特殊了。合拍片要迎合两边的市场，但要让两边的观众都接受是很难的，我觉得能达到一定的程度就可以了！合拍片就是要做减法，减少一些太地域性的东西。”值得留意的是，这部电影在多个地区上映的版本是完全相同的。

金容华坦言中方给予他极大的自由度，他可以根据需求组建幕后团队，除了演员徐娇是由华谊举荐外，其他所有演员都由他来决定。而中国投资方华谊则会在剧情是否符合中国国情给出建议：比如原剧本里小女孩只有六七岁，但王中磊告诉金容华，“在中国，大家不太相信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会是马戏团团长，还要去偿还债务什么的”；比如坏蛋林晓刚的设定是朝鲜族，华谊就会提醒说，“在中国，民族这件事还是不要提了”。作为华谊方面该项目的主要负责人，王中磊描述：“我们合作的这两三年，沟通得非常频繁，不管是创作，还是在后面的营销、发行，包括电影衍生品的开发。”

展望：“观众定会看到续集”，前景光明

中韩合作推出的《大明猩》显然不同于以往取景、劳务等资源上的浅层配合，而是开始过渡到资金、技术、品牌等方面的深层合作。在电影上映前，《大明猩》已经透露“深度合作”的端倪。今年5月6日，华谊宣布正式签下CG“大明猩”为旗下艺人，并透露将为其打造一系列电影。“这项技术储备是非常好的，那几百万根毛还在电脑里呢！随时都可以复活这只猩猩，随时可以赋予它新的故事和新的感情。不做就有点可惜了，但还得看它的市场表现而定。”王中磊尽管话有保留，但他透露，在续集里坏蛋林晓刚会是很重要的角色。而导演金容华在接受南都记者专访时也肯定地说，“观众一定会看到《大明猩2》”。

导演：金容华年龄：42岁

特长：温馨、励志喜剧

合作：中韩共同出资并主导

战绩：执导3D电影《大明猩》在中国上映三周累计票房过亿；视觉特效获赞；《大明猩2》可望开拍。

经验：与其追求“接地气”，不如减少太地域性的东西；剧情还是得符合中国国情，原剧本薇薇的角色只有六七岁，坏蛋是朝鲜族，后来都根据中方意见修改了。

“我接到华谊兄弟的橄榄枝后，如果我一心想着又有一个市场可以赚钱———如果一个导演这样想的话，他的作品注定是要失败的。做电影首先是要尊重观众，不能说因为目前中国商业片的发展现状稍滞后于韩国，我就可以应付。我会把中国观众放在比我高的位置上去尊重他们。”

导演安兵基

《笔仙2》海报

安兵基《笔仙2》

怎样才够吓人，由你话事

《笔仙2》自7月16日上映至7月28日已拿下7470万票房，在去年《笔仙》取得的6000万票房佳绩上更进一步。而目前，内地惊悚片的最高票房纪录是2011年《孤岛惊魂》创下的8500万。

《笔仙2》是安兵基在中国拍摄的第二部电影，也是其第三次拍摄“笔仙”题材的电影。两度征战中国内地，两度传出捷报，促使《笔仙3》的拍摄也进入了前期筹备阶段。

去年《笔仙》拿下6000万票房后，韩国媒体欢欣鼓舞地报道称安兵基为其他韩国导演进军中国之路打响了头炮。而《笔仙2》的热卖证明了他在中国市场的成功并非偶然。安兵基不仅“钱”程似锦，还于去年在北京成立了自己的个人工作室，现在他每年会在中国呆上三个月左右。安兵基希望工作室能够开拓出一个与中方从前期投资、策划、拍摄到后期制作的完整合作模式，“另外我一直想在中国找一些有能力的编剧有实力的新导演，希望能跟他们达成合作。”

试水探路：换风格之前先拍擅长的惊悚片

虽是韩国导演执导，但《笔仙》系列其实是地道的“中国出品”。它由中影集团和北京永旭良辰两家中国电影公司投资。安兵基相当于是一名“雇佣兵”。

安兵基在韩国就以拍恐怖片见长，他的主要作品包括《凶咒》、《鬼铃》、《笔仙》、《公寓》等，一部分中国影迷对他并不陌生。据《笔仙2》执行制片人李亮文介绍，两家公司之所以找来安兵基，就是看中了他在惊悚片上的造诣，“我们当时就想认真地做一部好一点的惊悚片，有人给我们推荐了安兵基导演。看了他的作品之后，我们觉得《笔仙》这个题材中国观众比较熟悉，导演对这个类型也非常擅长，所以双方一拍即合。”

安兵基告诉南方都市报记者，他内心里其实希望到了中国之后能换一种风格，拍拍喜剧，或者爱情片。“但在来中国之前，我毕竟还不是太了解中国观众的心理，比如笑点、情绪方面的东西。所以我就想通过惊悚片先了解下中国的电影市场，拍过一部两部之后，我可能会尝试去换一种题材来拍。”在他看来，惊悚片的优点就是不需要考虑“接地气”的问题，只要导演热爱惊悚片，并且把自己的情感投入到影片中，每个国家的人都是可以接受的。

尊重观众：从头到尾多次根据调查改策略

虽说惊悚片不需要考虑“接地气”，但作为一个经过韩国电影工业深度培养的商业类型片导演，安兵基格外看重观众的需求和喜好。李亮文说：“在做《笔仙》剧本的时候，导演就总是问‘中国的观众到底喜欢看什么’。”没有一个人能回答这个看起来挺大的问题。安兵基建议片方采用他在韩国拍惊悚片的做法：请专业机构来做调查，“调查可以帮助我了解观众的心理需求，更能拍出观众想要的电影。”于是片方请来北京的一家传播效果研究机构进行调查。调查范围锁定16至25岁的年轻人，内容主要包括他们关心的话题、获取信息的渠道、观影习惯、对惊悚片的接受度、趣味点等等。调查结果让安兵基导演的压力减轻了不少，“原来中韩观众对惊悚片的口味差不多，都不像欧美观众那样喜欢很血腥的东西。”

类似的调查在整个制作过程中做了三四次。李亮文对南都介绍，除了项目筹备之初的那次，在剧本制作和营销过程中，他们也会根据调研数据进行策略调整。这些调整包括拍摄环境和上映时间。安兵基根据调查结果，把《笔仙2》的拍摄环境从以往惊悚片常用的密闭空间挪到了大学校园：“之前我们拍惊悚片经常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比如说一所学校，一家医院，或者一个荒岛，但观众在生活中是不太可能总是处于一个密闭的空间的。所以拍摄《笔仙2》的时候，我们选了一些大家在日常生活中都会接触到的场景，像学校、图书馆、路边，甚至自家的浴室，让观众感觉到这些事情真的可能会在我身边出现。”

李亮文透露，初剪完之后也邀请了一些普通观众来看，观察他们能不能看明白，故事是不是还有不通顺的地方，请他们提意见。到后期全部完成后，他们又做了一次调查，这次范围缩小到几十个年轻观众，看看他们看到哪些地方会受惊吓。两场试映后，《笔仙2》由初剪的108分钟剪到现在的94分钟。安兵基总结：“这种调查对我的帮助一直是很大的。”

对付审查：不过分渲染不玩血腥没难度

惊悚题材很容易触及国内审查制度的“高压线”。安兵基如何能避开“地雷”？他的回答颇令人意外，他说并未在审查上遭遇太多壁垒：“中国的审查制度会要求电影的画面不可以太残忍，不可以把一个人表现得太坏。但是我的风格就是不喜欢利用过于残忍的画面给观众带来某种快感的。”对于审查制度，安兵基十分乐观，他对南都记者说：“如果我们在现有的审查制度下把惊悚片拍好了，可以促进惊悚片市场的发展，让审查制度随之做出一些调整。以后在中国拍电影的过程中，我也会尽量地去把握这个度，力求不要让审查这件事给自己造成过多的困扰。”

李亮文透露，其实审查的时候他们根据广电总局的意见也做过一些调整，比如色调不能渲染得太恐怖，血腥的镜头不能太多。对于这些，安兵基导演都接受得比较好。李亮文笑说，拍摄的过程中，片方还是会建议导演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拍，“同时告诉他要做好可能会被剪掉的心理准备。”

语言障碍：换个韩国主演来执行导演意图

就像之前的每一个来中国拍片的韩国导演一样，对中国并没有过多了解的安兵基多少还有点水土不服，尤其是在语言交流上还无法做到应对自如。《笔仙2》的女主角没有沿用《笔仙》的梅婷而是请了一位韩国女演员，安兵基透露其主要原因就是语言问题。“电影中共有7位主角，但我的中文还不是很好，不能把一些想法很好地表达给中国演员，所以就需要一些可以很好地领会我想法的演员来带动情节的发展。所以我选择了用一个韩国演员来主推故事情节的发展。”

李亮文则坦言，在双方合作的过程中也会出现一些不同的意见，比如电影里有一个运动员的角色，导演原先想的是让他打棒球，但因为棒球在中国的群众基础没有那么广，片方就建议他改成打羽毛球。安兵基对于片方和内地工作人员的意见都非常尊重。李亮文说：“我们提的意见他都很认真地对待，而我们也几乎完全相信他的能力，不会经常干预他的创作。既然请他来，就要发挥他的优势。”

导演：安兵基

年龄：46岁

特长：惊悚片。他同时也是富有经验的制片人，他监制《极速绯闻》、《阳光姐妹淘》战绩彪炳。

形式：中方出资，请韩国导演执导

战绩：去年《笔仙》创下6000万票房佳绩，今年《笔仙2》上映两周票房已超过7400万。不过影片所获评价不高。

经验：语言交流无法应对自如，换个韩国主演来推动情节发展；适应审查制度，“力求不要让审查这件事给自己造成过多的困扰”，进行多次调查摸清中国目标观众的口味和需求，调整电影里的空间设计、片长和上映日期。

“我之所以会拍惊悚片是因为我热爱这个题材。但我在看中国的一些惊悚片的时候，我会不由自主地想，拍这部电影的导演是真的热爱惊悚片吗？还是因为商业利益才拍的？其他题材的电影也一样。如果导演从内心里喜欢这个题材，中国电影市场应该会发展得很快。”

导演吴基桓

《分手合约》海报

吴基桓《分手合约》

换编剧改剧本，不厌其烦

今年初，韩国导演吴基桓执导的《分手合约》创下1.91亿元票房，刷新了中韩合作片的票房纪录。在这之前，韩国导演前来中国拍片的最好成绩是2012年安兵基导演凭惊悚片《笔仙》拿下的6000万票房。作为一部拍摄周期只有40天的小成本影片，《分手合约》拿到了超乎预期的成绩单。

空降：找不到合适的中国导演，请来韩国人

和金容华、安兵基有点不一样，韩国导演吴基桓是被出品方“空降”的。

《分手合约》的主要出品方是韩国八大电影公司之一希杰娱乐。它是最早试水内地市场的韩国公司。2009年该公司投资了由章子怡、范冰冰、何润东主演、中国导演金依萌执导的电影《非常完美》，创下票房佳绩。但希杰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直到今年才推出《分手合约》。和《非常完美》不同的是，《分手合约》除了演员之外，从导演到幕后团队都是从韩国空降而来。对此，韩国希杰北京代表处电影制作部经理、《分手合约》制片人齐霁在接受南都记者专访时透露，他们从2007年开始进军中国市场，但由于在项目开发上面临本土化的困难，又没有掌握核心的导演、编剧等资源，在中国的推进速度缓慢。这几年他们尝试和内地新导演、编剧合作，但都因为沟通磨合问题，项目搁浅。“中国的导演和编剧都很强调个人表达，经常忽略一些规律性的东西，但希杰对项目的控制完全就是好莱坞的那套模式。”

《分手合约》是该公司的新尝试，找韩国人来当导演，由中国编剧负责剧本的“本土化”、起用中国演员，再整合优质的韩国电影工业资源，打造“韩流”包装电影。于是，韩国导演吴基桓被“空降”到中国，而他执导的《礼物》被拿来改编成中国版本。齐霁说：“我们还没有完全进入中国市场，但希杰娱乐在韩国是掌握核心资源的，我们可以请到比较好的韩国导演，拥有比较好的剧本版权。”

吴基桓在韩国以《礼物》和《搭讪法则》成为最被看好的少壮派商业导演之一。他在《分手合约》宣传期时曾表示，他一直梦想在中国市场拍一部“动作大片”，所以当希杰公司邀请他“去中国拍电影”时，他欣然答应。在他看来《分手合约》是他敲开中国市场大门的一块敲门砖———用最擅长的题材、规模适中的投资以及熟悉的团队，从容地靠近中国市场。他还透露2011年他第一次来到中国，在北京三里屯的一家电影院看了《失恋33天》。这部电影是当年的票房黑马，他希望通过该片了解中国观众究竟喜欢看到什么样的电影。他透露，《失恋33天》成为他和所有想进军中国市场的韩国影人的“参考书”，他拍摄时还借鉴了一些《失恋33天》的表达手法。

磨合：把原剧本改得本土化，过程很痛苦

吴基桓导演起初没有计划要对《礼物》做多大的改动，他最早设定的电影受众年龄也是在三四十岁。制片方起初也认为，《礼物》讲述的是爱情和亲情，在“接地气”方面不会有什么问题，没有打算对剧本做出太多修改。但经过一番市场调查后发现，中国的电影观众普遍年轻，原来的故事不符合需求，必须得改。

于是他们找编剧写了两版剧本，一个是几乎完全按照原片来的，另一个是针对年轻受众做的。两个剧本出来后，希杰公司内部的中韩员工都看了，果然韩国观众比较喜欢原片，而中国观众比较喜欢年轻的版本。当吴基桓导演发现调查结果和原剧本的方向不同时，并没有固执己见，而是在给出大纲之后让中国编剧来写剧本。这样的放手，对于一位电影编剧专业的博士和大学电影专业教授来说绝非易事，对一路严格遵照评估体系的希杰公司而言也是艰难的。

“对一个电影项目，我们首先会界定类型，然后对照这个类型的曲线图，比如结构、节奏是否符合要求。”齐霁透露，该公司有庞大的数据库，他们根据普通观众对同类型电影的每一场戏进行打分，得出的平均分最后汇总形成一个曲线图，相对成功的同类型电影的曲线图都是相似的，这就说明它有规律可循。但《分手合约》的剧本几易其稿都无法通过韩国总部的评估系统，加上吴基桓导演始终有他自己的理念在，前后换了三个编剧。“作为一个商业片导演，吴导演会强调电影的结构是怎么样的，但国内的一些编剧更注重于人物的感觉，在交流过程中始终找不到最好的交会点。后来的编剧秦海燕很善于把握导演要的东西，再把她自己想表现的东西写进去。”经过痛苦的创作过程，剧本才得以通过。

《分手合约》摒弃了原片《礼物》偏重生活流的一面，更多地侧重于故事的戏剧化。为了缓和原片的“悲情”戏份，在故事的前半段加入了不少轻松、喜剧的元素。“还有一个问题是，原片用的是喜剧演员，但在决定做一个更富戏剧性的商业片出来之后，我们选择了现在的白百何和彭于晏。”齐霁说，邀请白百何担任女主角，是吴基桓看完《失恋33天》后的建议。

剧本磨出来之后，吴基桓导演的拍摄十分高效，各方面的把控力都很好也很清醒，比如他坚持要把片子剪到100分钟，让片长更符合这类电影的规律。

经验：韩国团队性价比高，未凸显合作优势

《分手合约》上映后虽然票房不错，但剧情和对白遭到诟病。齐霁很坦白地说：“我很清楚这个电影的弱点，所以在策划的时候我没有寄望它会是票房黑马，或者在剧本上达到多么好的成绩，但它的包装是很重要的优势。我在整理营销卖点的时候就确定，首先是演员，其次是韩流包装，包括所有的物料、海报。”

除了编剧和演员是中国的，《分手合约》的其他主创都是韩国的，包括导演吴基桓、灯光摄影造型，还有后期制作，主题曲也由韩国歌手演唱，连演员的衣服首饰都是直接从韩国空运而来。这种方式看起来“奢侈”，但因为韩国团队的工业化程度非常高，拍摄和制作过程十分高效，而且韩国投资方与韩国导演、团队的磨合也节省了大量沟通成本，“韩国团队比较好控制。在这种体量的电影里，这种团队算是性价比比较高的。”齐霁认为，韩国团队这次表现出的高性价比也让更多的中国投资方看到了韩国电影公司的优势。

但她也提出，就影片品质来说，《分手合约》的尝试还没有真正让显示出中韩两国核心资源的聚合力量，这也导致了一些无法弥补的遗憾，比如“影片的整个后期都是在韩国制作的，没有一个中国人跟，剪辑师剪的时候，是先找人把剧本翻成韩语，然后他再来剪。所以导致有两场特别好的戏被剪掉了。”

尾声：华谊兄弟总裁王中磊说，韩国导演要在中国市场取得成功确实很难，“而且未来会越来越难。因为国内的新文化正在开始形成，文化上的隔阂会越来越严重，现在就连香港、台湾那边电影过来都很难取得成功。”他也坦言，华谊并不会将中韩合拍视为一个重要战略方向，是否继续与韩国导演合作主要“还是要看能不能碰到好案子。”

相比内地电影人的观望态度，韩国方面的热情显然高涨。在韩国电影市场趋近饱和的大背景下，中国飞速发展的电影市场拥有令无数导演折腰的魅力。就像香港导演义无反顾地踏上“北漂”之路一样，韩国导演进军中国电影市场的决心也不容小觑。大批韩国知名制作人带着剧本来到中国寻求合作，也有越来越多的导演和幕后团队通过被雇佣的方式加入到中国的电影体系。今年6月份，韩国文化体育观光部和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签署了《韩中关于合作拍摄电影的协议》。根据协议，韩国与中国携手制作的影片若获得“中外合作摄制电影片”的认可，在中国国内可被列为“国产电影”，有关影片将不再受到进口片配额制的限制。“新规”的出台，为韩国导演的“攻坚”道路大开方便之门。

对于中国电影市场来说，韩国电影人的优势十分明显。《失恋33天》的成功发出了一个信号：中国内地电影市场已经出现对类型片的强烈需求。而国产类型片却刚刚起步，经过成熟的韩国电影工业熏陶的韩国导演及其团队拥有对类型片的良好把控力，正好填补国产类型片在工业技术上的乏力。但像所有的外来者一样，“本土化”对他们而言永远是个艰难的命题，正如《分手合约》的项目负责人齐霁所言，“中国这个市场真的很特别”。

“韩流”在中国淘金，若出现几个叫好叫座的打工皇帝自然让韩国人高兴，但若能顺便刺激中国内地电影人的创作力、让国产类型片的发展能走快半步，相信会更让中国观众欣喜。但这个想法可能有点太理想化了。

导演：吴基桓

年龄：46岁

特长：爱情片、惊悚片

形式：中韩共同出资，韩方主导

战绩：根据其2001年在韩国推出的电影《礼物》改编的《分手合约》在今年初创下1.91亿票房佳绩。

经验：中国的电影观众较韩国年轻；过多的悲情元素不适合年轻观众，于是增加了轻松的喜剧元素；加强故事的戏剧化，减少生活流之类的表达；韩国团队的把控力很好，和韩国导演的沟通成本低，性价比高。

制片人齐霁：“韩国导演经过成熟的韩国电影工业的熏陶，他会很想去尝试很多不同的东西，可是他们不知道中国这个市场真的很特别。而中国的投资方则没有把韩国导演的优势用对地方，郭在容就是一个拍小清新电影的导演，为什么要让他拍《杨贵妃》来挑战中国观众的传统审美呢？许秦豪导演是一个非常好的拍纯爱电影的导演，为什么要让他去拍情欲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