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番号 破解《番号》：荒诞派抗战剧开山力作

　　搜狐娱乐讯我们的电视剧习惯于两种讲述方式：现实派的，恨不得每秒钟都有真实依据可考证；浪漫派的，恨不得穿越缠绵上下五千年不问由来——《永不磨灭的番号》给出了另一种思考的可能性：用一种荒诞隐喻的讲述方式，一副疯狂喜剧的外壳，包装出一个正确得不能再正确的中心主题，从而达到口碑与收视上的双重高度。

　　其实，在此之前，宁财神用《武林外传》、姜伟用《借枪》，在情景喜剧与谍战剧领域，用荒诞的手法进行了尝试，前者收获了超高的收视率，后者获得了业内的口碑。但是，将这种手法移植到红色题材抗战剧上，无疑更需要巧思和胆略，甚至带有几分野心家和冒险家的味道，徐纪周，这个“鬼才导演”用《番号》做到了：没有踩线，而是在线里跳起了桑巴。

　　自此之后，在抗战剧这个领域，《亮剑》不再是唯一的传奇。

　　反传统的讲述手法

　　《永不磨灭的番号》用偏离常规的方式讲述了一群非主流的小人物故事

　　一部抗战题材的电视剧应该怎么拍？如果是国营影视制作机构，会告诉你首先要取材于某次重大战役，其次要塑造出栩栩如生的领袖人物，再次是战争场面要宏大开阔，结局要以我军的重大胜利告终。而一味追求新奇的新制作机构，就会告诉你要有几个会“九阴白骨爪”的八路军将士，观众才会瞠目结舌地接着看下去：看你还能有多荒唐？！

　　徐纪周很聪明，《番号》在这两者之间取得了一个最平衡的支点：它首先摈弃了传统正剧的传统手法，领袖人物、转折战役不是它描写的主要对象，打仗也不是在沙盘面前接电话下命令。从一开始，这部剧就拒绝走入庙堂，充满了草根、市井和江湖气息。譬如孙成海自创“九路军”、日军发电报称俘获“行军锅”一只，却被上级误认为是“师长”，并错误判断八路军主力位置所在地——这种看似荒诞不经的剧情，绝不可能在正襟危坐的传统抗战剧里出现，却对观众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同时，《番号》也没有复制江湖剧的路数，它始终知道要表达的主题是什么，因此所有人的行为在夸张的同时又都带有克制色彩。譬如颇似“草根韦小宝”的李大本事，他虽然油嘴滑舌全身都是心眼，但在大是大非、抗敌保国的方向上从不犹豫；“独行侠”孙成海确实本领高强，但也没有出现飞檐走壁水上漂的镜头。他们夸张，但没有脱离真实。

　　与传统正剧相比，《番号》也采取了截然不同的多线叙事结构。李大本事、陈峰、孙成海构成了三条独立而交叉的线索，每一个人背后都有一种不同的抗日力量：八路军、国民党、老百姓甚至是土匪；每个人背后也有一段不能回望的历史：全团覆灭、南京大屠杀、三光政策；当然，不能免俗的，每个人也都有感情经历：逼婚、私奔、逃婚。这些使得不同的观众，会在《番号》中找到各种不同的萌点。

　　其实你很难用一句话讲明白，《番号》是一部怎样的电视剧，就像很难用言语形容《武林外传》或者《借枪》。于是，这些描述词都被简化为两个字：另类。或者学术气息更浓烈的点的：荒诞。

　　反英雄的草根传奇

李大本事拉起的一帮散兵游勇书写了草根抗战传奇

　　徐纪周描述了一群有缺陷的英雄，有些如果用传统正剧的眼光来看，简直就是荒谬。

　　“满嘴跑火车”的李大本事，在街上看戏入迷，能把部队买菜的钱全花掉；理想主义的国民党军官陈峰，最擅长干的恰恰是皱着眉头煽情演讲；本领高强的孙成海，最大的本事恰恰是不停地给李大本事捅娄子；还有只管开枪不管撤退的吸铁石、成天计算着还剩几颗米几块钱的丁大算盘——这些角色，绝对没有可能出现在正襟危坐的抗战正剧中，他们不绷着脸孔，他们也会互相埋怨，草根的不能再草根。

　　他们用来打日本鬼子的方法也很“荒谬”：譬如直接穿上日军军装，学两句日语扮成鬼子，混进军医院里还大叫“皇军万岁”；扎两个草人给穿上日军军装，当成是日军士兵，堂而皇之地找日军交换俘虏——大可用“坑蒙拐骗”，来形容这些传统抗战剧里看不到的手段，足以让观众瞠目结舌。

　　如果只是这样，《番号》最多只能算是反英雄的草根剧。

　　显然，这部剧的聪明处不止于此。如一位观众所言：“《番号》的共鸣是小我与大我的交织反复，除了主动奉献也不避讳赤裸裸的被动牺牲，情势与大义铸就‘英雄’。其中的美妙班驳，在于天生未必强生，平民亦会成就。”从头看下来，《番号》的剧情是可信服的——没有人是天生的英雄，他们要抗日的原因可能很简单，甚至看惯了正剧的人觉得有些荒谬色彩：为父母妻子报仇，为部队报仇，过不下去不得不抗日，诸如此类。但当他们需要被动牺牲时，他们只要了一个番号，就从容地迎向了死亡，看似出人意料却又情理之中。

　　其实这可能才是英雄的含义：他们从来都很卑微，但并不因此畏惧走向死亡。

　　反模式的疯狂喜剧

　　“向死而生”的这群小人物一开始就注定了悲剧的结局

　　悲剧的最高形式是喜剧，是将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番号》做到了这一点。

　　很多观众在评论中说，看这部剧会有“精疲力竭”的感觉：它先是“无耻”地勾搭出了你所有的笑细胞，咯吱你的全身毛孔，令你觉得这些人物如此可爱。然后更加“无耻”地摆明了告诉你，让你笑的那些人都注定要死的，但在这时你已经深陷其中不得抽身，明知道是个悲壮的结局，依旧准备着纸巾眼巴巴地等着。

　　从这个角度上看，《永不磨灭的番号》要比《借枪》《武林外传》更接近荒诞派的本质：用疯狂喜剧的形式，来表达一种严肃的悲剧主题。它确实也达到了目的，提供的不是令人心旷神怡的麻醉剂，而是令人痛定思痛的苦酒：为什么这样一群可爱而真实的人，最终走向了牺牲？有多少像他们这样的草芥，在抗日战争中牺牲，默默无闻甚至没有番号？他们没有被记住，但他们从来也没有被忘记。

　　这种对无名英雄的祭奠、对家国被侵略的切肤之痛、对耻辱历史的警钟铭记，才是徐纪周最终需要表达，并且表达得非常清楚到位的主题。效果并不比大嗓门、大场面、大英雄的传统抗战剧差。所以如果把《番号》，与《抗日奇侠》对等起来，将是莫大的错误。

　　供解读的N种可能

每一个看《番号》的观众都能从角色中看到自己心底最熟悉的影子

　　荒诞派抗战剧的另一种表征，是有无数种解读的可能性。

　　如果你问一百个看过《番号》的人，他们会指出这部剧近乎类似的一百部影视作品，名单包括《集结号》、《我的团长我的团》《七侠五义》《隋唐演义》《水浒》《鹿鼎记》《亮剑》等等——不同的角度、不同的人生阅历和生活层次，在这部剧里找到的共鸣都不一样。

　　从人物的角度看，有人会看到实用主义的生存哲学，但有人又会看到理想主义的悲歌；从剧情角度看，有人看到了历史的荒诞无奈，有人看到了草根英雄的无名挽歌，更有人看到了什么叫做“用我们的血肉，筑起新的长城”。如果扩展开来，李大本事从无人相信，到最后建立起一支独立团，完全是现代版的“商战教材”……

　　这也是很难用一句话概括《番号》的原因：N种存在的可解读性，让这部剧找不到一两个可以用来概括的、准确全面的词汇。从目前有的剧评来看，确实每个人的角度完全不一样，而对于一部电视剧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前兆”：讨论是流行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