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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斌 国务院参事夏斌谈深圳的挑战:仍需进一步减少对市场不必要的干预

导语:深圳金融改革面临的挑战,也是中国金融改革面临的挑战。在过去的40年里,深圳已经从一个“小渔村”发展成为一个国际大都市。深圳奇迹最重要的原因是什么?站在一个新的起点上,深圳如何避免成为一个平庸

深圳金融改革面临的挑战,也是中国金融改革面临的挑战。

在过去的40年里,深圳已经从一个“小渔村”发展成为一个国际大都市。深圳奇迹最重要的原因是什么?站在一个新的起点上,深圳如何避免成为一个平庸的城市?深圳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什么?新京报采访了国务院参事、深交所首任总经理夏斌。

在夏斌看来,这是深圳的天下第一、敢做敢为的精神,“敢做敢为”就是挖掘市场魅力,充分发挥市场作用。在当时,开创性的市场化能够实现发展奇迹,离不开“时间、地点、人”的结合。

作为中国改革开放的模范城市,深圳被赋予了很多期待。深圳如何避免成为一个平庸的城市?对此,夏斌认为,这不仅是深圳的问题,也是顶级设计的问题。另一方面,国家改革进入深水区,深圳率先突破也不是不可能。

站在改革的新十字路口,在夏斌看来,深圳面临着两种挑战:一是全国各地共同面临的挑战,其核心挑战仍然是政府与市场的界限没有理顺、市场机制不足的挑战;另一个是深圳自身面临的特殊挑战。深圳如何应对这些挑战?按照夏斌的说法,第一,要靠“顶层设计”;二是寻求持续、零星、局部的改革创新试点,形成路径依赖和市场规模。

国务院参事、深交所首任总经理夏斌。照片由回答者提供。

“敢做天下第一,就是敢充分发挥市场的作用”

新京报:80年代,中国建立了深圳、珠海、厦门、汕头、海南五个经济特区。目前,深圳经济特区的发展最受关注。创造深圳奇迹最重要的原因是什么?

夏斌:

深圳创造奇迹最重要的原因是深圳精神世界第一,锐意进取,大胆尝试。“敢当”什么?敢于奋斗,挖掘市场魅力,充分发挥市场作用。当时深圳敢于世界第一,遥遥领先于国内其他四个特区,创造了那么多的国家第一。以金融业为例,深圳成立了第一证券公司、第一交易所、第一外汇交易中心、第一股份制商业银行、第一金融公司等。其他四个特区为什么不占一个?为什么?我认为这离不开“天气、地点、人”的结合。

从“天气”的角度来看,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整个中国处于解放思想、改革创新的氛围中。全国上下都在着力改革创新,特别是小平南巡讲话给深圳带来了春天和更大的希望。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大环境。

“地缘优势”是指当时的中国经济仍然被计划经济体制所笼罩——无论在生产、流通、金融、投资等领域,都实行严格的计划经济,全国处于一片“未开垦的荒地”和一片需要改革的“处女地”。任何领域的任何制度突破,都可以成为全国的先锋。

重要的是“人和”。当时深圳自上而下聚集了一大批优秀人才。从领导上看,中央派出了不少精干的干部,他们解放了,大胆了,能干了,工作经验丰富了。例如,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的李浩在南下深圳之前曾担任国务院副秘书长。招商局集团董事长袁庚,有着丰富的市场经验和广阔的世界视野。中央部委刚刚在政策和资源上给予了很多支持。除了领导,在当时市场经济改革的秩序下,大批大学教授、政府干部、刚毕业的大学生、复员军人等祖国东南西北人才南下深圳创业淘金。1993年和1994年在深圳证券交易所工作时,深圳有人告诉我,深圳人口平均年龄只有26岁,全国经济学博士生有三分之一在深圳。当时,包括任、、在内的一大批各行各业的人才,纷纷云集深圳,一代接一代,创造了今天深圳的奇迹。

所以,要创造深圳的奇迹,三个因素缺一不可:时间、地点、人。当时如果说其他四个经济特区在“时间和地点”上和深圳一样,“人与和谐”的确是无法比拟的。

“我不认为深圳变得平庸了。深圳如何继续率先突破不是不作为?”

新京报:

2002年左右,有网友写了一篇题为《深圳,你是谁被抛弃了》的文章,引起了关注。近年来,关于如何避免深圳成为平庸城市的讨论不断。对此你怎么看?

夏斌:

首先,我不认为深圳在2002年成为了一个平庸的城市。1978年,深圳还是一个小渔村,在中国地图上找不到“深圳市”这个词。短短20年间,发展成为包括香港在内的中国第五大城市,仅次于人们长期以来视为大城市的天津、沈阳、武汉、重庆。深圳人口从不到2万增加到1.2亿。在市场体系建设中,深圳创造了数十项国家一等奖,成为充满活力的城市。怎么能说深圳变平庸了呢?

第二,要辩证地看待深圳“平庸”这个话题。在改革开放大潮之前或之初,深圳世界第一的形象很容易被凸显出来。在全国各地进行各种改革后,深圳的一些做法在全国各地得到复制和推广,深圳的比较优势不再突出。平庸是好事还是坏事?这说明国家改革不再局限于深圳特区,特区的巨大作用已经实现。如果深圳从来不平庸,说明中国其他地方的改革发展太慢,但也不是什么好事。

三、如何防止深圳成为目前平庸的城市?这就对深圳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特别是中国国力大幅提升,成为第二大经济体后,市场经济和全球一体化程度加深,全国统一市场基本形成,改革进入深水区,面临诸多困难。从这个角度来说,一方面,谈难点往往不仅限于深圳,而是全国范围,涉及到顶层设计。对此,深圳保持“不平庸”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不仅是深圳,顶级设计也是如此。另一方面,当全国改革进入深水区,深圳继续率先突破,能否继续发扬世界第一的精神,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和以前一样,中央给予的试点政策并不容易突破“平庸”。

“深圳在金融领域改革中面临的挑战是全国性的挑战”

新京报:

具体来说,深圳面临哪些挑战?

夏斌:

目前,深圳加快发展面临两种挑战:一是全国各地面临的共同挑战,二是深圳面临的独特挑战。

目前可以说深圳已经是全国市场化程度最高的地区之一。有朋友跟我说,在深圳,企业需要合法经营,依法纳税,不知道分管副市长,不知道分管局长,不知道局长,这恐怕是其他地方做不到的。幸运的是,这一次,中央国务院对深圳先锋示范区提出了98项放松措施。但也要看到,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经济快速发展的重要轨迹是计划控制不断后退,市场机制不断前进。40多年后,中国当前的经济面临着各种不协调、不平衡的矛盾和问题,其核心仍然是政府与市场的边界没有理顺、市场机制不足的挑战。如何进一步处理好政府与市场的关系,不仅是对整个国家未来发展的挑战,也是对深圳经济发展的问题和挑战。为了进一步发展深圳,仍然需要进一步减少对市场主体行为的不必要干预。

深圳的金融改革也是全国性的挑战。近两年来,有关部门出台了多项政策支持深圳金融改革创新试点,这是对深圳的鼓励和支持。但同时也要看到,这些金融创新试点有的只能是局部意义上的,只能是技术上的改革创新,真正全球性意义上的金融改革必然是全国一盘棋的改革。因此,深圳金融改革面临的挑战也是中国金融改革面临的挑战。比如,与真正的国际金融市场接轨的改革,就是资本账户开放领域的改革,但这种改革绝不是某个城市如深圳、上海一个人能单独推动的,这是一个重大的全局性改革问题。可以在本地尝试,方式有限,所以可能在本地成功,但不代表国家意义上的成功。即使深沪股市的试点一开始是成功的,形成了全国统一的股市,但主要局限于国内市场,用国内外资本流通开放国际股市仍然不是一条彻底的途径。当然,近年来在开拓国内外市场方面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除了全国的共同挑战,深圳本身也面临着特殊的挑战。以金融业为例,国家首先在深圳金融业开展了各种试点,深圳金融业创下了全国多项“第一”。深圳与除上海以外的其他城市相比有一个不寻常的优势,就是毗邻港澳,港澳与深圳的资本往来频繁。但是,目前我们仍然可以看到,国家提出在上海建设国际金融中心后,有关部门有意识地在上海聚集金融发展资源,使上海在全国金融领域发挥了更大的作用,如全国银行间同业拆借市场、黄金交易所、全国银联、上海金融期货交易和主板交易等。随着上海金融中心的不断成长和发展,出现了“孔雀北飞”的现象,我认识的很多金融领域的优秀人才都大量去了上海。也就是说,在金融领域,深圳目前面临的特殊挑战是与上海国际金融中心的竞争。

那么,深圳如何应对这些挑战呢?第一,取决于国民经济发展布局中的“顶层设计”。第二,深圳要像40年前一样,发扬世界第一的首创精神,与有关部门沟通,寻求持续、零星、局部的改革创新试点,形成路径依赖和市场规模,在全国统一市场中寻求最终应有的地位。金融领域如此,生产、物流、空布局、交通科技创新、文化旅游等其他领域也是如此。

《新京报》首席记者侯润芳主编《陈利彪与刘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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