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泉老婆 贾樟柯15年前用歌预言“计划生育”终结
深度国际贾樟柯与赵涛、张译跳起电影里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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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樟柯的《山河故人》已经在10月30日正式公映了，票房过了千万，比他之前所有在内地上映电影的票房总和都要高。相信看过的人一定记着那两首在电影中不断重复的怀旧金曲《Go West》和《珍重》。
其实熟悉贾樟柯的朋友应该很清楚，流行歌曲一直是贾樟柯电影中最为鲜明的元素。贾樟柯的“故乡三部曲”几乎都是在无配乐的情况下，以插入大量歌曲的形式代替了配乐的功能。
比如在贾樟柯的平民史诗《站台》中，共有多达21首歌曲以及三部“电影/电视剧”的主题旋律在片中出现，其中还有3首歌曲重复出现了两次；也就是说，在《站台》中几乎每隔5-6分钟就会出现一首歌。
今年戛纳电影节的“双周单元”单元重映了《站台》，并邀请贾樟柯到场进行了“大师班讲座”。贾樟柯在当时详细谈及了他大量使用流行歌曲的动机：
“我的一大兴趣点是在‘流行音乐’上。中国经历了红色歌曲宣扬‘我们’、‘咱们’的时代，最终才有了表达个人主义的流行歌曲，这又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我们表达感情的方式：我曾在K歌房经常听到一些男人声嘶力竭的唱情歌，我开始很反感，但后来一想：或许当这些人走出K歌房，他就不可能再说出‘爱’这个字了。”
所以，通过解读贾樟柯电影中歌曲的选择与运用，其实可以很好的了解作者的立场与表达。为此，大爆重新看了贾樟柯所有的剧情长片，并梳理出贾樟柯从《小武》到《山河故人》这8部电影的“全部歌单”。过程虽耗时不短，却也发现了很多值得玩味的信息，这尤其对于大家理解《山河故人》或许很有帮助。
最爱叶倩文与李谷一
《山河故人》中贾樟柯对一曲《珍重》的反复运用让很多影迷哭成了狗，其实这已经是贾樟柯电影中第四次出现叶倩文的歌曲了。在贾樟柯拍摄于1998年的长片处女作《小武》中就出现了叶倩文的两首歌曲。《小武》选用第一首叶倩文歌曲是在她在1992年与她后来的丈夫林子祥合唱的国语歌《选择》，这首歌在正片中一共出现了两次，都是由群演角色以“卡拉OK”形式唱出的。当时小武主动找到“曾经的兄弟”靳小勇给他礼钱，而旁边就有两个“路人甲”正在忘我的唱《选择》。那场戏代表着小武曾经的兄弟因飞黄腾达而要与小武撇清关系，一首荒腔走板的《选择》配上“这样的心情/这样的路/我们一起走过”的歌词，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小武》使用的另一首叶倩文歌曲则是《浅醉一生》的国语版，这首歌是吴宇森电影《喋血双雄》中的主题曲。和当时很多港片的流行曲一样，该曲也分国粤双版。当时小武在大街上闲逛，录像厅里传出了《喋血双雄》国语版的背景音恰巧是《浅醉一生》播放的时刻。“喋血双雄”是对小武与小勇这两个曾经的兄弟小偷在友尽之后的讽刺，而此时的歌词“在每一天/我在彷徨/每日每夜我在流浪”则是小武那一刻的状态写照。
贾樟柯的《站台》也有《喋血双雄》片段，但那次并未选用《浅醉一生》的播放时刻。但在贾樟柯2008年拍摄的电影《二十四城记》中他却再次使用了《浅醉一生》，只是这次换成了粤语版，这首歌在《二十四城记》中可以看做是对陈冲饰演的“厂花”的某种定性。而我们这个时候再看《山河故人》，影片反复使用叶倩文的《珍重》就毫不新鲜了。贾樟柯有多爱叶倩文，看看科长微博就知道了：
另外一位在贾樟柯电影中出现多次的歌手则是“李谷一”。她的歌曲也先后四次出现在科长的电影中，分别是《站台》中出现的两首《妹妹找哥泪花流》和《边疆的泉水清又纯》、《三峡好人》中的《满山红叶似彩霞》以及《二十四城记》中再次使用的《妹妹找哥泪花流》。值得注意的是，在《站台》中重复放入李谷一歌曲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与片中出现次数同样不少的“红色歌曲”形成一种对照。影片《站台》的一条重要暗线就是描述“意识形态”与“资本主义”在中国的此消彼长。李谷一的歌曲曾在改革开放初期同刘文正和邓丽君的歌曲被左派批为“黄色歌曲”、“靡靡之音”，它们与片中出现的《火车向着韶山跑》、《咱们工人有力量》等红歌不断对比出现以强化影片着这一主题。最终在《站台》的后半段，除宋祖英的《好日子》旋律在主人公母亲家响起过之外，红歌已消失殆尽，此时资本主义已完成了对民众文娱生活的全面接管。
在这里，大爆想特别提醒的是，《站台》也出现了《希望的田野上》这首歌，演唱者正是中国人民爱戴的——
媳妇赵涛常随流行歌跳起来
除了《珍重》，赵涛在《山河故人》片尾伴随着《Go West》的独舞也让另一部分影迷哭晕在厕所。其实这已经是舞蹈演员出身的赵涛在贾樟柯电影中第四次跳舞了！状态上最接近《故人》的，是《站台》中她伴随苏芮与罗大佑合作的歌曲《是否》在办公室跳起独舞的段落。
赵涛
《站台》与《山河故人》一样有着几十年的时间跨度，男女主角也同样由梁景东和赵涛饰演；《是否》的独舞是在赵涛的角色经历理想破灭、安于现实的在小镇中当起税务员的状态下进行的，那次独舞是主人公理想火焰的最后余温；在独舞后，她与相亲对象结婚生子，泯然众人。
另外两次赵涛的跳舞则分别出现在《任逍遥》和《世界》之中，在前者中舞蹈所配的歌曲正是任贤齐的同名代表作“任逍遥”，当时是赵涛的角色正在为“蒙古王酒”推销表演，主持人还美其名曰“现代舞”。而《世界》的舞蹈则是影片开场那个在“世界公园”举行的山寨时装展的“走秀”。
偏爱口水歌，励志歌曲最多
很多文艺青年其实都对贾樟柯的音乐品味颇为不屑。这一点大爆非常理解，毕竟如果你照着下方的贾樟柯歌单往下看的话，会发现“杨钰莹、孙悦、杨臣刚、庞龙”等各个时代“LOW到爆”的口水歌歌手都大量上榜。刘文正或张行的歌曲虽说更久远，但抛开历史元素，也很难说他们的歌曲就有多高的艺术价值。
《任逍遥》出现在电影里
关于口水歌的使用，在大爆看来主要有两点原因。首先，直到《山河故人》之前，贾樟柯的电影都在关注中国底层群体，而在展现底层群体的生活百态时，使用最为通俗易懂的口水歌是最为贴近真实的，其中令人印象最为深刻的例子就是《三峡好人》中对《老鼠爱大米》和《两只蝴蝶》的使用。当时一个小孩对着一面即将被砸倒的墙高唱《老鼠爱大米》，一旁正在努力寻妻的韩三明恰巧听到了这首歌。对于这个天天在黑煤窑挖煤的矿工主角来说，或许也只有“不管路有多么远/一定会让它实现”这种没什么营养但却最简单直给的歌词才能让他有所触动。
贾樟柯另一个使用“口水歌”的很重要原因则是“标注时代”。和贾樟柯电影中大量的“政治事件”符号作用相同，口水歌也是呈现时代的最直接方法。毕竟“口水歌”的快餐属性很强，大部分“口水歌”只会停留在它诞生的那个年份而逐渐被后人遗忘，导演选取那个时代传唱度最高的歌曲作为“题眼”更便于让观众了解时代特征。最简单的例子就是贾樟柯直接用张行的《站台》和任贤齐的《任逍遥》作为他两部电影名称的原因。
此外，通过歌词外化出人物心态的动机也是很多流行歌曲被贾樟柯选入电影的原因。我们在“故乡三部曲”中大量听到了屠洪刚的《霸王别姬》、李丽芬的《爱江山更爱美人》以及《任逍遥》等歌曲。这些歌曲的歌词“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好儿郎/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英雄不怕出身太淡薄/有志气高哪儿天也骄傲”……都有“英雄好汉有壮志”的意思。从表面上看，“故乡三部曲”的主角是小偷、流浪艺人或混混儿，但贾樟柯更愿意突出他们的“英雄一面”，这是在为小人物立尊严。
《山河故人》前，从不用英文歌
在七八十年代内陆省份汾阳长大的贾樟柯对英文歌曲接触相对较少，但这不是贾樟柯电影几乎没有英文歌的最主要原因。其实，这与英文歌曲的版权监督较严、版权费用较贵有更大关系。
早年中国内地版权意识淡薄，贾樟柯自己在当时也对于版权没有清晰的认识，所以他的《小武》与《站台》都因为国际版权争议而被迫删掉了很多情节，比如《小武》中出现《Heal The World》的片段以及《站台》累计长达44分钟时长的段落被删，都是因为英文歌曲版权没有处理好的原因。而由于目前这几部电影的网络资源多翻自国外版DVD，所以大部分看过贾樟柯《小武》和《站台》的影迷都没有听到任何英文歌曲。
在2009年迈克尔·杰克逊去世后不久，贾樟柯也曾在《南方周末》上撰文悼念，他当时首次谈到了《小武》中对《Heal The World》的使用问题：
“1998年我拍《小武》的时候用了杰克逊的《拯救地球》作插曲……片中场景是歌厅里的小姐和小偷一起做头发……发廊的收音机里放的就是《拯救地球》……很可惜《小武》国际发行的时候法国片商问我要版权证明书，我那时候才明白音乐是不能乱用的。当时制片人也去打听过，用这个音乐价钱不便宜，后来国际发行的时候把这个段落全剪掉了。”
当然，如今已成为西方电影节“常客”的贾樟柯不可能再出现不交版权费就用英文歌的情况。这次使用“宠物店男孩”的《Go West》便经过演唱者的同意，“宠物店男孩”还在自己推特上提到此事：
15年前用歌曲预言“计划生育”终结
拍摄于15年前的《站台》曾选用了改革开放初期红遍大江南北的流行歌曲《年轻的朋友来相会》，其中一句“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那时的天那时的地/那时祖国一定更美”成为当时的金句。
不过贾樟柯在《站台》里也让片中主角“改编”了这首歌曲的歌词：“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老婆七八个/孩子一大堆”。为此，王宏伟和梁景生还被团长开批斗会狠狠批判，并教育到：“还20年后‘孩子一大堆’？知不知道现在是实行独生子女政策！”随后影片马上切到了计生委正组织群众走街串巷的高喊“只生一个好！”的镜头。这一段落由于充满了对“计生国策”的讽刺和调侃，所以在当时引发了很大争议；即便是贾樟柯的父亲在看完《站台》时都后怕的说：“如果这部电影放到文革，你一定会被狠狠批判！”
然而都不需要“20年后再相会”了，仅仅在《站台》过后15年后的今天，“独生子女政策”就已经被终结了。可以猜测，贾樟柯是新西兰奶牛最痛恨的电影导演。
贾樟柯电影中出现歌曲次数统计：
按歌手划分：
叶倩文4首；李谷一4首；
邓丽君、苏芮、林子祥、宋祖英、李娜、苏小明，各两首。
按语种划分：
国语歌51首；粤语歌4首；意大利语歌1首；英语歌1首。
有人问咋还有两首意大利语歌？不仅有，而且演唱者炸裂：
按片目统计：
《小武》
电影配乐：无
片中出现歌曲，9首：
《霸王别姬》×2词曲：陈涛/冯晓泉； 演唱：屠洪纲
《选择》×2 词曲：陈大力/陈秀男；演唱：林子祥/叶倩文
《心雨》×5 词曲：刘振美/马兆骏；演唱：杨钰莹/毛宁
《大姑娘美大姑娘浪》词曲：马金平/杨柏森；演唱：孙莲梦
《大花轿》词曲：火风；演唱：火风
《浅醉一生》词曲：唐书琛/卢冠廷；演唱：叶倩文
《天空》词曲：黄桂兰/杨明煌；原唱：王静雯
《爱江山更爱美人》词曲：小虫；演唱：李丽芬
《九九女儿红》词曲：陈小奇；演唱：陈少华
《站台》
电影配乐：半野喜弘
片中出现歌曲，21首
《火车向着韶山跑》词曲：张秋生/薄兰谷、程金元；演唱：演员清唱
《咱们工人有力量》词曲：马可；演唱：不详
《妹妹找哥泪花流》词曲：王凯传/王酩；演唱：李谷一
《洪湖水浪打浪》词曲：欧阳谦叔/梅少山/煤会召/张敬安；演唱：王玉珍
《美酒加咖啡》×2，词曲：林煌坤/古月；演唱：邓丽君
《年轻的朋友来相会》词曲：张枚同/谷建芬；演唱：朱逢博/任雁
《校园的早晨》词曲：高枫/谷建芬；原唱：王洁实/谢莉斯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词曲：王凯传/王酩；原唱：李谷一
《军港之夜》词曲：马金星/刘诗召；原唱：苏小明
《幸福不是毛毛雨》词曲：马金星/刘诗召；原唱：苏小明
《往事只能回味》词曲：张帝； 演唱：张帝
《成吉思汗》×2，词曲：郑国江/R. Siegal；演唱：林子祥
《小秘密》词曲：吕晓栋；原唱：刘文正
《啊朋友再见》意大利游击队歌曲；原唱：伊夫·蒙当
《希望的田野上》词曲：陈晓光/施光南；演唱：彭丽媛
《我的中国心》词曲：黄沾/王福龄；演唱：张明敏
《站台》×2，词曲：黄蒲生/刘克；演唱：张行
《是否》词曲：罗大佑；演唱：苏芮
《爱你在心口难开》词曲：依风/Jerry Allison、Sonny Curtis；原唱：凤飞飞
《路灯下的小姑娘》词曲：黄浦生/Errol Brown；演唱：邓洁仪
《好日子》词曲：车行/李昕；演唱：宋祖英
《任逍遥》
电影配乐：无
片中出现歌曲，9首：
《饮酒歌》×3，词曲：皮阿维/威尔第；演唱：贾樟柯
《爱我中华》词曲：乔羽/徐沛东；演唱：宋祖英
《任逍遥》×3，词曲：小虫；演唱：任贤齐
《女人是老虎》词曲：石顺义/张千一；演唱：李娜
《快乐老家》词曲：浮克；演唱：陈明
《家乡》词曲：韩红；演唱：韩红
《赤裸裸》 词曲：郑钧；演唱：郑钧
《怎么happy》词曲：张俊以/姚晓强；演唱：孙悦
《蒙古人》词曲：不详；演唱：腾格尔
《世界》
电影配乐：林强
片中出现歌曲，3首：
《乌兰巴托之夜》词曲：贾樟柯、左小祖咒/普日布道尔吉；演唱：赵涛
《为爱痴狂》词曲：陈升；演唱：刘若英
《北国之春》词曲：林煌坤/远藤实；演唱：邓丽君
《三峡好人》
电影配乐：林强
片中出现歌曲，7首：
《老鼠爱大米》词曲：杨臣刚；原唱：杨臣刚
《好人一生平安》词曲：易茗/雷蕾；原唱：李娜
《上海滩》词曲：黄沾/顾嘉辉；演唱：叶丽仪
《两只蝴蝶》词曲：牛朝阳；演唱：庞龙
《潮湿的心》词曲：李广平/兰斋；演唱：吴琼
《满山红叶似彩霞》 词曲：向异/高型、罗志明；演唱：李谷一
《酒干倘卖无》词曲：侯德健/罗大佑；演唱：苏芮
《二十四城记》
电影配乐：林强
片中出现歌曲，6首：
《再创辉煌》成发集团企业宣传歌；演唱：合唱
《歌唱祖国》词曲：王莘；演唱：合唱
《今夜无眠》词曲：朱海/孟卫东；演唱：周冰倩
《浅醉一生》词曲：唐书琛/卢冠廷；演唱：叶倩文
《妹妹找哥泪花流》词曲：凯传/王酩；演唱：李谷一
《外面的世界》词曲：齐秦；演唱：齐秦
《天注定》
电影配乐：林强
无出现歌曲
《山河故人》
电影配乐：半野喜弘
片中出现歌曲，2首：
《Go West》词曲：Village People演唱：Pet Shop Boys
《珍重》词曲：王文清/潘伟源；演唱：叶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