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尸 火化证江湖

编者按/中国基层社会总有一个意想不到的神奇世界。比如火葬证，作为火葬工作的“证明”而存在，其实是中国村落深处的一个谜一样的江湖。

血缘、利益、交易在这里交织在一起。自去年以来，山东省菏泽市曹西安县公安部门对两名村支书进行了立案调查，原因是涉嫌盗窃尸体进行火化。火葬指标的制定、逐级摊派等过程中涉及的问题是中国基层治理现代化不可避免的。

火葬证的金钱交易看似神奇，实则发人深省。

一线调查

“盗尸火化”系列案件:深乡火化证

棺材看不见光。晚上九点，天已经黑了。李振德、李清华和李振海带着铲子、手电筒、手套和口罩驱车南下。父亲埋了一年零八个月，三兄弟却要去挖坟。

那是一座空坟墓。

黄河故道是山东和河南的分界线，李氏三兄弟就住在里面。准确的说，几乎整个齐鲁镇都坐落在干涸的河床上。北面是山东省菏泽市曹县骑楼镇，南面是河南省商丘市梁园区翠楼村。

这是2020年8月5日。由于《中国商报》记者的到来，李三兄弟决定第一次挖掘父亲的坟墓。2019年清明节，他们发现坟墓被盗。村干部确认老人尸体被盗后，没有再打开。后来他们得到了一箱骨灰和8万元赔偿保证，但心结未解。因为他们无法识别它，所以他们不能确定骨灰是属于他们的父亲的。

不止一起人体盗窃案。在齐鲁乡，除了李家三兄弟，还有两个报警的家庭。巧合的是，记者们都说被盗尸体是2019年2点被盗的。四月。记者获悉，在上述期间，菏泽殡葬改革力度加大，综合火化率一度超过100%。2018年12月和2019年1月，菏泽平均火葬率分别达到130.7%和127.9%。

齐鲁镇政府主任张表示，2019年初，曹县实施了改变风俗习惯的政策，“将任务交给基层，死亡率为6.5%”。

掩埋的尸体挖出火化时要通知家属。但是，报案人说不知道，被“偷尸火化”。对此，张姓导演表示不清楚。"镇上对村里的事情不是很清楚。"

盗尸与买卖火化证明的利益链有关。警方发现，李的父亲去世后，他们花了13，000元在村支书那里买了一张火化证明。没过多久，他们的父亲被另一个村支书偷去代替一个老奶奶办理火化证明，她家为此付出了12000元。

李的父亲是连环案中的“商品”。警方发现，当李兄弟此前向村支书购买火化证明时，村支书也涉嫌盗尸。这意味着两位村支书为了获取利益，通过“偷尸火化”获得了火化证明。记者从曹西安公安局了解到，两名卖火化证明的村支书已被警方采取措施。于是，中国农村最常见的火葬证买卖链从此开启。

买卖火化证明

齐鲁镇李庄村的李成彬，活了86岁，死于2018年12月25日。当地老人死后，为了不让村干部上门劝其火化，往往保守秘密，不办丧事。

李成彬有四个儿子，大儿子已经去世，二儿子李振德是原村党委书记，三儿子李清华和四儿子李振海在外经商，属于李庄村的中产家庭条件。李振德人脉很广。为了不漏风，三兄弟驱车穿过黄河老森林公园，来到商丘翠楼找了一个叫刘文华的人。

刘文华30出头，身材矮小，专门埋葬人。李成彬死前，三兄弟找到他，让他选择一个秘密墓地，并付给他480元的裹尸布，3000元的棺材费和600元的安葬费。李成彬去世的当晚，三兄弟在刘文华的照料下成功安葬了老人。

作为表兄，李良没有参加葬礼。他是李庄村二边村的村支书，每天走在街上宣传政策或分配任务给他的抄写员，但他忽略了他叔叔李成彬的新坟墓。直到2019年底，他才知道叔叔去世了，想起了“尸体火化”。

2019年2月的一个下午，李良找到了他的表弟李振德，李振德是负责人，他说有人举报了他叔叔的非法埋葬，并想火化他的尸体。李振德回忆说，作为老村支书，和两个弟弟商量后，觉得火葬可以接受。“如果非得火化，没有办法。挑出来就挑出来。”

但是李良给了他们另一个选择。

谈判开始时，李良说他不能火化，但他可以申请火化证明，但他需要3万元。三兄弟说没那么多钱就火化。李良把他的口改为2万元，但三兄弟仍然愿意火化尸体。李良继续把他的口改到18000元和15000元，但三兄弟都不同意。到了1.3万，三兄弟同意了。"兄弟俩给了他几千美元，并把钱给他了。"李振德说。

李振德给了李良他的身份证和他父亲的身份证。一个月后，李良带来了火化证明。记者看到是一张统一编号的可折叠火化证明。发证单位是曹县殡葬管理处，记录了李成彬的姓名、性别、年龄、籍贯和火化时间。没有照片，火化时间显示为2019年3月22日。

与其他火化证明不同的是，这张证明上写着“尸体”二字。

李振德手里拿着火化证明，以为自己上了保险，但很快就受到了打击。2019年4月4日，老人去世一百天后，李振德带着亲人扫墓，发现尸体被盗。

老四李振海有一双好眼睛。他一进入地里，就发现坟墓出了问题，“新土转到外面去了”。走近后，他看到护心瓦和弓箭散落在棺外，挖了一层薄薄的土，拔出了露出来的棺板上的钉子，不见了红色的棺盖。“绝对尴尬，全砸了。”李振德说。

在墓的东南角，有一堆没撒的纸屑。是掘墓人留下的。

随行的村支书李良脱口而出:“我已经蹲了几天了。”

这句话引起了李振德的警惕，他转向表哥要求陈述。“我说你叫我花这么多钱。你是村党委书记。我一定要找到你。”李振德说，面对他的质疑，李良无法自圆其说，并被他“感动”。

他们心里都有猜测。李振德问李良:“我们家后面的火化证明是谁办的？”李良回答:“你去找王宏伟问问他妈？”李振德提了个要求:“我爸一直被别人为难。我不方便问别人。可以查询一下。”

村支书解决了这个案子

李良是齐鲁镇李庄村的二支书，他的堂弟李振德是他的前任。2020年8月5日下午，李振德将李良叫到家中，向记者说明了情况。他骑着电动车很快到达。看到他的表弟，李良不断表示遗憾。“我真不知道坟墓是谁的。如果我知道，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他说。

李良可以为他的叔叔拿到火葬证书，但他不能“看到”他叔叔的坟墓。

李振德也证实:“我没告诉你叔叔去世了，你不知道。”

2019年4月4日，当李良跟随他的表弟来到墓地时，他第一次知道了他叔叔的埋葬地点。他回忆说，早在一两个月前，李庄村的三位村支书王玲就发现了这座新坟。因为在李良境内，王玲还打电话问李良。

回忆说，王问的是哪个地区。李良答道:“路的东边是我们六支队伍的地盘，路的西边是你们七八支队伍的地盘。”王陵又问:“你知道路东边有个坟吗？你认识谁？”李良回答:“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如果我告诉王玲我舅舅在，一句话就堵了，王玲不会干这种事。”他说。

李良从一开始就锁定了王玲。只有村党委书记熟悉田野，他能及时发现新埋的坟墓。他也对尸体去的门口略知一二。

李良也参与了火葬证书的利益链，为他的叔叔李成彬申请火葬证书也是同样的过程。李良说，李成彬的尸体是在他去墓地的前几天被挖出来的。在李成彬之后，三位村支书王玲给去世的村民王宏伟的母亲颁发了火葬证书。

李良说，他找到王陵，问他尸体的来源，他给了王宏伟的娘一张火化证明。王玲最初否认尸体是在外地挖的，他邀请了李庄村的“新闻联播”徐小二，徐小二也说了外地。

“他们沟通得很好。”李良说，但在询问的过程中，他一直盯着它。当他问王玲挖尸体的人是否戴手套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所以他断定不是当地的队伍开始挖尸体，“只有河南人戴手套”。

河南人只有商丘翠楼的刘文华。巧合的是，李成彬也被他埋葬了。

面对记者，李良不想透露更多的内幕消息。他只是说，在李振德的要求下，经过他的协调，骨灰找回来了。

李振德说，起初，李良什么也不肯说，只说帮忙问问。虽然他们的家人怀疑是村里的党委书记干的，但他们不确定，所以他们与李良进行了谈判。“我们慢慢说好话，说反正不追究。你只需要把骨灰给我们，我们的父母就一起陪葬了。”

提出“不调查”几天后，李良一大早就给李振德打电话，说“骨灰找到了”。下午，李良带着他的三个兄弟在离坟墓四五十米远的一个小坑里发现了骨灰。“我说谁得到了骨灰？他没说谁拿到的。”李振德说。

找到骨灰后，李良拿起铲子，建议表哥把骨灰埋回去，但是表哥转过脸:“你怎么保证骨灰是我爸的骨灰？”

三兄弟不肯把骨灰放回去，就按照李良家的理论。李良提议，如果你再起诉，你将带走骨灰。三兄弟要求:“保证骨灰真实。”那是2019年4月27日，距离古墓被发现已经23天了。李良最后写了一封保证书:“骨灰是真的。如果有任何虚假，李良将承担责任。”李振德回忆说，因为他们不能确定骨灰是真是假，他们已经理论了一个下午来准备休战。当他们离开李良的房子时，天已经黑了。

骨灰之谜

骨灰是真的吗？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李清华在国外做生意，会说普通话。他曾经打电话给山东省最大的检测中心，问他能不能检测出骨灰中的DNA。他回忆说接电话的人态度很好，答应帮他问北京上海的同学，但问了之后，回答是“没有”，他说国外不知道。我们中国没有这样的测试。一般情况下，人烧了没水就没了。”

李良说，骨灰是包村书记高某某发现的。但是李振德告诉记者，当他们三兄弟去问包村的秘书时，得到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包村书记说:“谁也不能保证这是你的骨灰。”"

李振德说，因此，他确定这件事一定有村干部参与。“你给了我们骨灰，一定是你干的，不然你从哪里找到的骨灰？”

李良透露，掘墓人可能来自商丘。2019年5月5日上午，三兄弟和李良驱车前往商丘，在市场拦住了刘文华。上车后，刘文华声称只在李庄村挖了两个坟墓，但没有父亲李成彬。于是三兄弟带着刘文华去“找坑”。

按照当地的习俗，村民们把死者埋在自己的农田里，坟墓不规则地分散开来，以便熟悉村子的人可以找到他们。局外人刘文华找了很久，只找到一个坑，和他所说的两个坑不对应。

中午，刘文华被带到商丘市移动营业厅。在三兄弟的要求下，他把软件下载到手机上，查询通话记录。根据通话记录，从2019年3月29日23: 00到3月30日1: 00，刘文华用同一个号码打了5个电话，打了4个，打了1个。

这个号码是齐鲁镇的人熟悉的，因为它印在一个“殡葬服务中心”的招牌上。号码的主人是齐鲁镇著名的火化车司机刘春。

一大早，埋葬尸体或挖坟墓的刘文华经常联系火葬车的司机，这看起来很奇怪。据梁华介绍，3月22日给李成彬开出火化证明后，王宏伟母亲的火化证明于3月30日签发，河南人参与了发掘。三兄弟推断，那天晚上刘文华打电话时，他正在讨论挖尸体的事，李成彬可能已经被挖了。

2019年7月26日，齐鲁镇镇长再次出面与三兄弟斡旋。李振德回忆说，当时和他谈判的有镇长、村长、包村书记和李良。他注意到李庄村的三个支部书记王玲没有出现。

李振德说，村里决定赔偿他们8万元，让他们不再纠缠。“当时我也签了保证书，说不会纠缠。如果再起诉，就罚三次，就是给村里24万。”李振德说，金额的保证书被村里拿走了，但他要求再签一份保证书，证明骨灰是真的。"当时王市长答应问，后来没有答复."

李振德出示了另一份他要求签字的保证书，但回避了判断骨灰真假。保证书上写着:“李庄村村民李成彬下葬，尸体被盗，这是他的家人在清明节扫墓时发现的。村党委书记询问搜寻情况后，得知高了解此事，并指导了骨灰存放地点。高把骨灰交给了村里的党委书记，然后把骨灰交给了的家人。以上都是事实。如有造假，本人愿意承担法律责任，特此证明。”记者看到李良在保证书上签名并按了手印。

高某某是李庄村包村书记，区里村支书的上级。记者联系了包村书记，他不接电话。李良确认了上述谈判过程。

“你已经给了骨灰，愿意赔偿。不是你干的。你愿意拿钱吗？”李振德说，经过协商，他们再次确认是村干部指使他们偷尸体的，因此决定继续追究责任。“就算你赔他24万，也得追。是我们的父亲。”

尸体小队和连环案件

2020年8月6日上午7点，李三兄弟带着记者来到商丘，与见面。

在刘文华起床之前，他被三个好斗的兄弟困在家里，并答应坐下来和记者交谈。他说话含糊不清，声称听不懂记者的提问，但对李三兄弟多少有些敬畏。

据刘文华说，2019年3月29日，开火化车的刘春打电话让他去捡尸体，给他1200元。一大早，他打电话给他的姐夫和好哥哥，三个人和刘春一起去了现场。“我来到前面，看到了，有了印象。那是我的工作。”刘文华说，于是他开始给刘春打电话，通话记录中的四个电话有一个没有接通。

“我叫刘春。我说我不做这个工作，但是我埋了？？当时想不起来了。我告诉他，好像是三庄的。”刘文华说。

“三庄”是骑楼镇村下的一个小村庄。

刘文华说，他打电话给刘春，问:“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刘春回答说:“没什么，都是协商好的。”

据回忆，当时现场没有家属，也没有警察，只有李村的三名村支书。按照习俗，尸体被抬上来的时候要求家属挖第一铲。“家的主人不完整，我不敢做。”刘文华说。李的墓是村党委书记王玲挖的。

刘文华声称他不记得坟墓东南角的纸屑了。

老李曼·程斌在冬天去世，3月30日他被杀时土地还没有解冻。刘文华回忆说，棺材打开后，他看到尸体“没有融化”。他们中的一些人把尸体拿出来，直接用塑料袋包装，然后搬到刘春带走了。

“我听我姐夫说，好像国王问他，‘是男人还是女人？’"刘文华说，王玲手里可能有不止一张身份证. "不然他不会问，他会干别的。"

下午，记者在刘春家看到了他，他避免谈论偷尸的细节。“这都是村书记打的电话，”他强调说。“如果有人叫我的车，我无论如何都会去做。我只是拉它。我不在乎。”

他补充道:“人民秘书紧随其后。”

2020年初，李三兄弟将带到公安局报案。"他把它带到县局10分钟."李振德说，警方告诉他，刘文华招供后，他指认开火葬车的是刘春，刘春指认李村三支部书记王玲。

三兄弟最关心骨灰的去向。刘文华说，完成工作后，他回家了，他的姐夫没有用火化炉运送李成彬的尸体，而是跟着回家了。据他的姐夫说，刘春和村党委书记王玲也去了火葬场。王玲拿着另一位死者及其家属的身份证，代替家属签字。签约后骨灰被王玲带走。

“当我姐夫回来的时候，骨灰还在火葬车上，”刘文华说。"你只能问刘春在那之后谁开车。"

“我带人去烧了之后，骨灰就放在我车上带走了，我带回来的时候就带走了。如果我不给家里人，支部书记就拿走了。”刘春告诉记者，他的车里没有骨灰。

2020年8月6日下午，记者来到王玲家，这是一栋干净的两层楼，门是开着的。记者在门口看到王玲家有一位老人，但进去后，屋里一个人也没有空。记者等了一会儿，没人来。记者打电话给王玲，拒绝接受采访。“你找个高一点的部门。”他说。

李良说，根据他的内部消息，2019年3月30日，李成彬的遗体被火化，而不是王宏伟的母亲，王玲为他办理了火化证明。李庄村消息灵通人士徐小二说，王宏伟母亲有火化证明，2019年3月30日付款。她家付给王玲12000元，王宏伟的儿子和侄子各给了6000元。

王宏伟是李村三组村民。他在会见记者时，不断强调自己是个孝子，不承认知道老母亲开了火化证明。

他说他妈妈91岁去世，他努力照顾她，从来不让她工作。他还说，他从22岁开始就在村子里“问问题”。现在67岁了，每年都去北京打工，补贴姨妈。

王宏伟的母亲于2017年去世。“再过几个月就是三年了。”。在当地，人们必须在他们去世三周年的时候移动他们的坟墓，并与他们的配偶一起埋葬。王宏伟掰着手指头数着这一天。

2020年8月6日下午接受记者采访时，王宏伟承认，2017年母亲去世后，她找到了埋葬的地方。他还说村支书王玲从来没找过他，因为家里不是他管，是他儿子管。“我从未见过火化证明的影子。也是我儿子做的，我没钱。”

2020年4月29日，曹西安公安局对李振德的父亲李成彬的尸体被盗一案立案侦查。公安局治安大队队长李对李氏兄弟说，、王玲、三人因涉嫌犯罪已被立案侦查，目前三人都处于监视居住状态。李告诉家人，监视居住的最长期限不应超过6个月，此案仍在调查中，尚未移交检察院。

李成彬的尸体卷入了盗窃和火葬的连环案件。

"两位村支书都采取了措施。"8月19日晚，记者打通了李的电话，后者确认已对三名犯罪嫌疑人采取了措施。他说，在李成彬尸体被盗的同时，他还找到了为李成彬办理火化证明的盗尸嫌疑人，也就是李良。“等于又在工作中找到了。”

李付雪说，李良和王玲可能涉嫌“偷尸”。其中，王玲涉嫌盗窃李成彬遗体，李良涉嫌盗窃另一具遗体，遗体被火化，而不是李成彬。"偷尸体构成犯罪，是盗窃."李福的理论。

“尸体火化”的基层演变

受传统观念的影响，中国的村庄仍然讲究“落叶归根”，人死后会被秘密埋葬。在中原腹地的山东菏泽，提高火葬率一直是殡葬改革的主题。

而“尸体火化”对于提高火化率数据是相当有效的。

2018年5月，菏泽市发起全市殡葬综合改革动员大会。《齐鲁晚报》2019年8月1日报道，动员大会结束后，全市综合火化率2018年提高21.5个百分点，达到84.7%，2019年上半年全市综合火化率达到100%。

报告提到，2018年12月和2019年1月，菏泽平均火葬率分别达到130.7%和127.9%。

在这场提高火化率的比赛中，落后的乡镇将被采访。2019年3月27日，曹县电视台播出一则新闻报道，称2019年3月23日，副县长李本清在县公安局三楼会议室会面。21日，在殡葬改革比较落后的普联镇、清河街、桃园镇、曹诚街、韩吉镇五个乡镇进行了访谈。

2019年5月24日，菏泽大部分门户网站和微信官方账号发布了一篇题为《菏泽某乡两葬》的新闻文章。照片显示，白天，穿着白大褂、戴着防毒面具的人挖坟抬尸体，长着领导长相的人拿着话筒给村民念政策。新闻正文总结了三次火葬行动，最后总结道:“充分体现了镇党委政府对殡葬改革工作的重视和决心。”

压力传到了骑楼村。李良回忆说，2019年年底后，齐鲁镇政府下达了各级任务。“当时在乡，好像定在3月30号或者4月1号。你必须在那天之前完成你的任务。”他说，如果发现有人死亡并被埋葬，必须出具火化证明。“你拿不到火化证明。如果查出来，就要负责任。”

齐鲁镇政府负责人张告诉记者，2019年初，曹县实行了改俗政策，把死亡率控制在6.5%左右的任务下放到了基层。" 6.5%的死亡率是有科学依据的."他说会调查那些偷偷埋人，逃避火化的人，但不清楚被盗尸体火化的情况。"镇上对村里的事情不是很清楚。"

齐鲁镇的第一次尸体火化伴随着一次公开的动员会议。许多村民向记者回忆说，动员大会于2019年2月在郭楼村举行，商丘人刘文华做了这项工作。

刘文华告诉记者，年底刚过，刘春就联系了他，说大队想收尸，出价600元。他同意了。尸体定在早上7点，齐鲁乡所有干部都到场参加动员大会。刘文华回忆说，不仅有干部，还有警察和死者家属。当时，他确信他已经与这些家庭进行了谈判。

白天挖坟是禁忌，但村民们不得不抛弃旧传统，服从殡葬改革。有村民告诉记者，被公开杀害的家庭是“受了委屈”，方言里的意思是“无能为力”。据说家里有两个女儿，都结婚了，只有老夫妇务农。

“这样的家庭买不起火葬证，欺负的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你找的是有实力的家族，你肯定愿意花钱，只要你不动他的坟。”要求匿名的村民评论道。

至少在齐鲁乡李庄村，花钱可以“消灾”。

“是任务，没有奖励。”李良说。记者了解到，村支书月薪不到1000元，“盗尸火化”不仅能完成任务，还能获得金钱利益。很多人为此铤而走险，形成了以村支书为主导，火葬车和掘尸队相互配合的盗尸利益链。

李良透露，从2019年初到清明节，齐鲁镇有20多个火化炉。这也与坊间传闻相对应。那么，在这些火化炉中，哪些是真正火化的呢？哪些被替换火化了？有哪些是被别人发现火化然后挖出来代替别人的？现在还不知道。

李告诉记者，目前，齐鲁乡只有三户人家报告了家属遗体的损失。还不清楚是否会有更多的尸体丢失。“我们只是处理这个案子。如果构成刑事犯罪，我们将采取措施。对于其他的事情，我们对这种情况并没有很深的了解。”

悬浮且未破碎

在三起被盗尸体的报案中，除了李三兄弟外，齐鲁村的傅兴民还买了一份火化证明，由于证据不足，此案至今未破。

傅兴民是个反应迟钝的人。他在母亲逝世周年纪念日发现自己的尸体不见了。他一直在镇政府做饭，经营一家酒店。得知老母亲的尸体不见了，他辞掉工作，和李庄村的三个兄弟一起四处寻找。

傅兴民告诉记者，2019年1月30日，也就是腊月25日，大雪纷飞，他的母亲张素珍去世，享年79岁。因为他离年根很近，女儿过几天就要结婚了，所以他联系了商丘的刘文华，把母亲悄悄埋在姐姐所在的张楼村。多年来，齐鲁村的村支书国海上门动员火葬。付兴民首先花了大约2000元买了烟酒来“疏通”火葬，但过了一会儿，国海又来到门前，要了一张许可证。

张素珍的火化证明已于2019年12月18日处理完毕。记者看到上面还写着“尸体”几个字。傅兴民说，申请费用13000，他交6000，儿子交7000。给国海现金。他已经把取款记录交给公安局了。

国海拒绝联系记者。然而，在2020年5月傅兴民偷偷录下的对话中，郭海军对他说:“不要说这些钱，也不要说是你买的。”“到时候你花钱去办许可证，会不会被牵连？？人家为你做过事，哪里都不好掺和。”

国海的“家人”包括开火葬车的刘春。面对记者的询问，刘春承认为傅兴民的母亲操作过火化证明，出具证明的尸体是“在老河边发现的骨头”。

用骨材料代替尸体可行吗？记者问了曹西安县火葬场工作人员，对方说尸体送来后，经过核实后火化。但是刘春说:“这是一个削减。”

“走过场”尸检提供空替换火化利益链。

傅兴民发现母亲尸体被盗，那是2020年1月30日他逝世一周年。这也是他第一次去墓地。他说墓穴一看就动了，挖完尸体就没了。他姐姐回忆说，2019年清明节期间，当“尸体火化”如火如荼的时候，坟墓已经挖好了。“我也怪我，当时没注意。”傅兴民说，如果他姐姐说的是真的，他妈妈可能在他买火化证明之前就被偷了。

2020年4月28日，曹县公安局对傅兴民的母亲盗窃案立案侦查，比李氏兄弟早一天。傅兴民告诉记者，警方已经调查了刘春村和张楼村的村支书，但两人都拒绝承认挖出了她母亲的尸体。此外，他找不到任何其他线索。

刘春告诉记者，他只是开车，不知道他拉了谁的车。“当时我从张楼拉了两个。是别人放在路边的。我不知道是谁。”

第三起案件发生在齐鲁乡宋庄村，但由于缺乏证据，案件无法立案。2018年6月，一名男子因病去世，年仅49岁。埋了一年，发现他的骨头不见了。该男子的嫂子告诉记者，尸体可能在2019年4月左右丢失。“当时邻居去浇地，发现坟挖好了，棺材板露出来了。”该男子的儿子李斌向记者证实了这一点，并发送了一张空棺材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