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跑道 浙江“毒跑道”事件两年后：仍有学生存在尿失禁、性早熟等后遗症

记者石婷婷

近两年学生恢复的怎么样？大多数家长表示不乐观。天气转热时，留在跑道上的毒物挥发，儿童仍会出现发热、流鼻血、鼻粘膜呼吸道刺激、喉咙痛、尿失禁等症状。“还有很多同学血小板过低，需要吃药维持。”一个学生家长说。

近两年后，浙江省台州市三门县实验小学“毒跑道”事件取得最新进展。

浙江省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浙民初字第328号公告显示，公益诉讼人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与绿色发展基金会与被告三门中城建设有限公司、浙江家具五金研究所、台州三门县实验小学于2020年6月4日达成调解协议。

三门中城建设有限公司和三门县实验小学同意支付和报销因塑胶跑道事件造成的学生体检和医疗费用。同时，三门中城建设有限公司向兴安盟生态文明研究所赞助10万元。协议还在公告期。

7月1日，很多家长告诉上游新闻，他们不同意这个结果。据上游记者调查，有毒跑道事件中不仅有分包，承包商使用的塑料材料也是当地黑作坊生产，成本不到报价的四分之一。

截至目前，三门县实验小学仍有部分学生出现血小板降低、尿失禁、鼻粘膜出血、性早熟、腺样体肥大等症状。对此，三门县实验小学和三门中城建设有限公司均拒绝记者采访。

三门县实验小学铲除前的跑道。/由学生家长提供

1有些学生还有后遗症

据《上游新闻》此前报道，“浙江省三门县实验小学有毒跑道:校长免职，监事会调查”，“绿发协会针对浙江省三门县实验小学有毒跑道事件提起公益诉讼，家长称学生身体状况仍不正常”，2018年9月，浙江省三门县实验小学塑胶跑道正式投入使用。但是开学不久，就有同学流鼻血，起皮疹，掉头发等等。

2018年11月27日至29日，三门县教育局、三门县实验小学组织学生进行体检。根据家长提供的检测结果，在参加体检的1000多名学生中，血常规指标异常578人，尿常规指标异常111人，肝功能、肾功能、尿酸指标异常135人，凝血功能异常98人，胸片肺纹理异常9人。有些学生仍然有两种以上的症状。

2018年12月15日，学校安排第二次体检。参加体检的37名学生中，大部分仍有潜血和+RBC升高等异常指标。

事发后，大部分家长带着孩子去北京、上海、宁波等地治疗。上游记者获得的复旦大学儿童医院、北京长风医院、北京协和医院等医院出具的部分学生诊断单显示，受检学生平均年龄为7岁，临床诊断包括抽动障碍、脑电图异常、血小板异常、肠系膜淋巴结肿大、尿酸超标。

近两年学生恢复的怎么样？大多数家长表示不乐观。天气转热时，留在跑道上的毒物挥发，儿童仍会出现发热、流鼻血、鼻粘膜呼吸道刺激、喉咙痛、尿失禁等症状。“还有很多同学血小板过低，需要吃药维持。”一个学生家长说。

“三门县实验小学是当地最好的小学。在这所学校学习的学生中，也有一些地方政府干部的孩子。事发后，有教育和当地政府领导找到家长单位，承诺承担孩子的医药费，但不想发布跑道和孩子身体状况的消息。“很多家长承认，其实这个承诺并没有兑现，而且根据孩子目前的身体状况，最终能否治愈还不确定。

送检的塑料样品含有黑、红、白、绿等多种颜色，专业人士称不符合标准。/图片回答者

2有毒跑道被拆除，家长说被污染的沙子没有清理干净

事实上，2018年9月，学生家长与三门县实验小学时任校长梅强沟通，因为怀疑跑道材料不合格，不符合投入使用标准。美强表示，可以安排检测机构对塑胶跑道进行采样检测。

受三门县实验小学委托，浙江家具五金研究所和浙江体育用品质检中心于2018年9月28日出具了塑胶跑道样品检测报告。提到根据T/310101002—C003—2016《学校运动场塑料表面有害物质限量》，一个面积为20cm×20cm的塑胶跑道样品测试结果显示，总挥发性有机物为4.25mg/kg，甲醛为0.037mg/kg，在安全限值内。

同时，以GB/T14833-2011《合成材料跑道层》为标准，对面积为10cm×10cm的塑料跑道样品进行测试，样品中的苯、甲苯和二甲苯、游离甲苯二异氰酸酯和重金属也在安全限值内。

但根据父母自费委托的Proseccus检测机构的检测结果，三种邻苯二甲酸酯的总量为5.20g/kg——限值为1.0g/kg；甲醛释放量0.230mg/-限值0.1 mg/，有害物质超标。

针对两个结论不同的检测报告，2018年11月20日，三门县教育局下发了《关于三门县实验小学塑料跑道有关问题的通知》，显示三门县教育局于当年11月4日组织相关部门、学生家长代表、施工企业代表对实验小学塑料跑道进行采样、封存、停止。11月7日，委托上海华策标准测试技术有限公司对跑道样品进行复试。11月16日下午，中国检测公司发布检测结果，18项指标全部有一项超标。11月18日，塑料层和混凝土基础层拆除并清理干净。

2019年1月4日，三门县教育局再次发布消息，称实验小学塑胶跑道问题已得到有效处理。根据初步调查结果，县行业主管部门已经为该项目的设计单位、监理单位和施工单位立案。同时，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县教育局免去了梅江实验小学校长和张斌县教育局基建处处长的职务。县监察委员会对梅强、张斌及项目联系人蔡政、包从华、马骁进行了监督立案。经专业机构检测，学校空燃气条件符合标准，学校教学秩序正常。

“跑道拆除时，家长代表一直在现场。只去掉了学校的塑料部分，沙子里残留了大量的残渣，而被污染的土壤没有清理干净，只是覆盖了一层水泥。在废塑料的处理中，只有拆下的塑料在废塑料处理厂进行粉碎填埋，改变了当地的污染环境。”一些家长坦率地说。

家长自费检测结果显示，塑料样品中有很多物质超标。/图片回答者

3项目是分包的，很多学校塑料都是来自黑作坊

根据三门县公共资源交易中心公告，三门县实验小学运动场地改造工程于2018年7月13日开工。中标人为三门中成建设有限公司、项目负责人钟，工期30天，中标价格77.73万元。

该项目实际于同年8月开工，9月交付。根据2012年5月1日起实施的国家标准《复合跑道表面》的要求，最短施工时间不应少于30天，且不应有雨天。塑料轨道铺设后，需要养护7-10天才能使用。据此前报道，三门县在维修期间一直处于阴雨天气。

中标人是否按规定施工，不合格材料从何而来？在过去的两年里，这已经成为父母最关心的问题。

随着调查的深入，毒跑道案背后的“套路”逐渐被揭开。

根据工商登记信息，中标人三门中城建设有限公司为建筑工程二级总承包、市政公用工程三级总承包、建筑装饰装修工程二级专业承包的建筑公司。主要从事环保工程、城市道路照明工程、体育设施工程、建筑智能化工程、建筑机电安装工程、钢结构工程、通信工程、基础工程、绿化造林工程等。也是三门县具有运动场建设资质的6家企业。

台州公共资源交易网显示，三门中成建设有限公司在“毒跑道”事件后不久再次中标校园改造项目。/图片回答者

但上游记者通过各种核查发现，该企业虽然是三门县实验小学塑胶跑道的中标方，但并不是实际施工单位。中标后，公司将工程分包给宁波亿卡地板工程有限公司，在近期的公益诉讼案件中，三门中成建设有限公司提交了相关的分包书面证据。

从三门县实验小学拆除塑胶跑道前上游记者获得的塑胶样品图片来看，塑胶样品整体呈颗粒状，有黑、红、绿等多种颜色，正是在这些塑胶样品中检测到了超标物质。

宁波亿卡地板工程有限公司使用的塑料材料来自哪里？

多位知情人士告诉上游记者，三门县6家有运动场施工资质的企业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6家企业轮流中标塑料游乐场招标，无论哪个企业中标，都需要向其他投标公司支付部分费用。但在施工过程中，中标人只负责沙石铺设等基础部分，塑料铺设交给当地一个叫林的老板，老板使用的塑料大部分来自三门县一个叫吴的人经营的黑作坊。

“塑料零件，几乎占总量的40%到50%。到目前为止，三门县至少十几所学校的塑胶跑道都是林姓老板铺的。这意味着大多数塑料不合格。后来，我们发现这个黑作坊在村子里开了。事后村长说，出事后，吴的工作人员关上门，不知道去哪里了。”知情人士表示。

上游记者注意到，业内人士提到的林老板经营的两家运动器材和运动科技公司处于撤销状态，并未注销。

针对塑料的质量，上游记者从很多业内人士处了解到，符合国家标准的普通塑料赛道应该以单色为主，无噪音，多为红、蓝、绿。黑白已经被禁止了。符合国家标准的塑料价格在每吨11000元左右。如果按平方米收费，每平方米价格和280元差不多。但据三门县政府部门人员介绍，三门县实验小学塑料材料实际成本仅为每吨3000至3500元，但报价是按照符合国家标准的价格标准申报的。

“也就是说，毒轨用塑料原料的实际成本只有报价的四分之一左右。”知情人说。

此外，上游记者从台州公共资源交易网看到，2019年1月29日，三门县实验小学“毒跑道”事件曝光后，三门中成建设有限公司再次中标学校改造项目。本项目为泰州经济开发区文渊小学建设项目，主要包括室外景观铺装、绿化、道路、墙面、给排水、电力、室外配套高压及消防用电、田径、排球场、篮球场等项目，工程造价约1313万元。"文渊小学也是泰州最好的小学之一."有的家长说。

处于“毒跑道”漩涡中的三门中成建设有限公司再次中标学校项目，当时也是争议不断。

6月4日，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宣布公益诉讼达成和解。/图片回答者

4公益诉讼达成和解，涉案企业仅支付10万公益金

2019年7月5日，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与绿色发展基金会针对浙江省台州市三门县实验小学现有“毒跑道”提起环境公益诉讼。

2020年6月4日，浙江省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发布《浙江省民初10号公告》第328号，声明在公益诉讼原告中国绿色发展协会与三门中成建设有限公司、浙江家具五金研究所、台州三门县实验小学环境污染责任纠纷一案中，双方于2020年6月4日达成调解协议。

根据和解协议，截至协议签订之日，被告三门中城建设有限公司和三门县实验小学已对三门县实验小学操场进行了环境修复，消除了其建设以来所涉及跑道的污染风险。当地环境保护监督管理部门认可上述工作。鉴于此，被告三门中成建设有限公司和三门县实验小学同意支付并报销因塑胶跑道事件导致的学生体检及医疗费用。此外，被告三门中城建设有限公司积极支持校园塑胶跑道的讨论、测试、宣传、生态文明建设等活动，并在协议生效后三日内向兴安盟生态文明研究所赞助10万元作为上述活动的经费。

目前，和解协议仍处于公告期，尚未正式生效。

7月1日，中国绿色发展协会副秘书长、诉讼代理人魏对《上游新闻》表示，他们仍然认可公益诉讼和解协议。“考虑到受伤者大多是儿童，我们在需求中包含了学生的医疗费用。一开始对方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认为公益诉讼不应该加入私人利益，但我们认为，这已经是一起影响孩子健康的群体性事件，受害孩子的权益应该得到保障。”魏表示，同意在当地政府确保消除风险的前提下签署协议。

至于分包和使用不合格塑料，魏说，它没有给予太多关注，因为它不属于公益诉讼的范围。

为此，上游记者分别联系三门县实验小学校长侯、三门中成建设有限公司股东及项目负责人，对相关问题进行核实。截至发稿时，侯校长没有回应，而以“没有时间”为由拒绝了采访。

5父母多疑，律师说可以提起私人利益诉讼

采访中上游记者也透露，上述和解协议公开后，大部分家长并不认可，质疑如何保证学生后续待遇，隐患是否消除，三门县实验小学后三门中成建设有限公司是否中标其他学校项目。三门中成建设有限公司违反司法程序，向诉讼人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和中国绿色发展协会隐瞒了文渊小学塑料场地的投标，随后支付10万元终结诉讼。

对此，该案律师表示，根据最高法颁布的《环境民事公益诉讼案件司法解释》，环境民事公益诉讼当事人自行达成调解协议或者和解协议后，人民法院应当公告协议内容，公告期限不得少于30日。公告期满后，人民法院认为调解协议或者和解协议的内容不损害公共利益的，应当出具调解书。

当事人以达成和解协议为由申请撤诉的，不予许可。调解书应当写明诉讼请求和案件的基本事实以及协议内容，并公开。

“因为公益诉讼只针对公共利益，很少涉及个人利益。父母可以通过私益诉讼保护自己的权益，法院在公益诉讼中认定和认定的事实，也可以提交法院作为私益诉讼的证据。”律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