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世亮 《娘要嫁人》齐之芳的爱情路 绚烂之极归于平淡

这部作品的标题能引起人们的好奇心。“妈妈要结婚了”似乎隐含着一丝没有选择和决策的无奈。但看完这部作品，笔者认为对于一个外表和气质都很有魅力的单亲妈妈来说，结婚并不是一个无奈的选择，而是一个有意识的追求过程。主人公戚志芳与三个男人之间的情感经历，以及期间“婚姻”的波折，让作者意识到，这不是一个以多角度爱情吸引眼球的庸俗平凡的故事，而是一部女性通过爱情自觉追求的心理剧，是这个世界上最隐秘、最深刻却又最深刻、最有意义的问题。“人与人之间直接的、自然的、必然的关系就是男女关系”。当最后一个镜头是两个老背头手牵手定格的时候，“辉煌很平淡”，一种夹杂着苍凉和温暖的复杂感觉活了过来。做女人难，做单亲妈妈更难。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历史时期，做一个带着三个孩子的单亲妈妈，正处于一个大好时机，这与她身边的大多数人在性格和人生追求上都是格格不入的。这样一个“另类”的女人，能追求自己的爱情和人生幸福吗？什么样的爱情最能持久？在一次又一次规划自己婚姻的过程中，戚志芳完成了自己厚重而复杂的情感答卷。

戚志芳很不幸。她年纪轻轻就失去了家庭支柱。一个人养活一家四口不容易。在这样一个物质条件匮乏的年代，很难养活三个孩子，也很难在人前努力保持自信和尊严。她看起来很美，但背后是咀嚼牙齿、吞咽牙齿的无声坚持；戚志芳是多么幸运，她的生命中有三个男人，他们都给了她深沉无私的爱。“女人最大的梦想就是想有人爱她。”借助作品中的人物，阿加莎.克里斯蒂表达了一个女人内心深处的渴望。从爱情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对爱情的渴望可以使女性扮演天使和魔鬼的双重心理角色，“双夏娃”的形象主题构成了西方文学史上经典的女性形象。与西方女性角色标榜个性、强调自我价值不同，戚志芳在这部剧中对爱情的追求既反映了中国社会传统的道德伦理背景，又具有鲜明的时代气息。

与三个男人的情感故事标志着戚志芳在不同人生发展阶段的情感发展里程碑。和戴世良的爱情就像彩色玻璃，浪漫到让人不敢相信真相。他们两个是一类人，有着相同的心和灵魂，他们的外表、气质和性格是如此的兼容和和谐，这让旁观者赏心悦目。戴世良虽然背负着右派的帽子，但戚志芳在世俗世界的压力下，勇敢地选择和他一起开始新的生活，共同面对未知的未来。为了给亲人创造最好的生活环境，戴孝铤而走险，一段玫瑰般的浪漫恋情在小胡的爆料下结束。这段无果却浪漫的爱情，展现了戚志芳年轻时对待爱情的态度:真诚而单纯。戚志芳认为爱情是非功利的，她注重情感的品质，但她对生活中可能出现的突然变化缺乏必要的心理准备。这时，戚志芳内心对爱情的渴望更加理想化。

和老李的感情经历就像一堵棕红色的旧墙，平淡却温暖。虽然有年龄差异、性格差异、社会地位和经济条件，但戚志芳在老李面前始终保持着优雅和尊严。虽然她多次接受老李的慷慨帮助，但在个人尊严方面，她一点也不妥协，哪怕只是生活细节上的差异。她可以大胆地和老李争论和争辩，一点也不卑微和胆怯。相反，她有一种开放和坦率。现阶段，戚志芳已近中年，经历了更多的人生起伏，面临着孩子就业、上学等现实压力。她没有放弃她的爱情原则，而是搁置了它，让位于现实原则。只要对方人品正派可靠，就可以在一起生活，但她并没有将就自己，而是利用各种交流机会与老李磨合，坦诚地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和道德底线，逐渐包容地接受对方。这体现了戚志芳爱情观的成熟与理性。一方面，为了家庭和孩子的生存发展，她面对忠诚善良的追求者，不得不重新规划婚姻选择，重新调整终身伴侣的选择标准；另一方面，她没有等到第二好。她没有讨好老李，迎合现实。她仍然把她纯粹的爱情理想放在心里。她能清楚地分辨婚姻和爱情。

与小胡的爱情长跑就像心灵的窗户，风雨过后彩虹终于迎来。她对小胡揭发戴世良的行为怀恨在心。但随着交流和了解的深入，她逐渐发现了小胡无私的外表，开放无私的胸膛，见义勇为的责任感和深厚无私的感情。两个人的精神轨迹逐渐走近，最后融合在一起。小胡原本有自己的家庭。他们两个只能把感情埋在心里，表达感情，止于礼貌，谨慎独立地坚守道德底线。戚志芳勇敢地接受了小胡，不仅仅是因为小胡历经生活磨难后孤身一人，更是因为这两个有过共同经历的人，最终发现他们在人生的中途达到了相同的精神焦点。在生活的过程中，观众和戚志芳逐渐深入了解了小胡，发现他和另外两个追求者完全不一样:一个是一致的，一个是从外表看是一致的。小胡对爱情忠贞不渝。虽然他之前的婚姻很不幸，但和戚志芳一样，他并没有放弃内心对爱情最高标准的坚守，他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在彼此幸福的前提下表达自己的感情。小胡正是他所说的。他不拐弯抹角地表达自己对爱情和价值观的是非观，也不利用职务之便讨好对方。他只是默默付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不求回报，甚至将自己放逐。这两个始终坚持自己爱情信条的老人，最终走到一起是必然的。

整部剧以戚志芳的情感发展轨迹，诠释了几个基本而纯粹的两性真理:第一，爱情的基础来自精神的高度一致。两个真心相爱的人，精神追求一定要一致。戚志芳发现戴世良的“敛财之道”后，毅然选择离开，说明她在物质生活的诱惑和爱情的精神品质之间有自己独立的判断。没有精神的一致性，即使表面上亲密无间，爱情也变成了一张空被吸出核心的皮。其次，两性成熟的情感是超功利的。小虎多次对齐芝芳默默帮助，但他没有考虑结果，只是为了彼此的幸福。他近乎自虐的自我放逐源于那个时代的无奈选择。虽然他也坦言喜欢美丽的戚志芳，但艰苦岁月的洗礼和高尚人格的坚守，让他对爱情的追求超越了世俗的意义。而戚志芳对老李的关怀已经超越了单纯的回报。在中国的社会文化背景下，男女之间的亲密关系，除了两性的爱情之外，还具有深厚而真挚的情义。戚志芳的善良体现在不得不为这沉重的善良放下一份爱。英雄们艰难的选择和爱的牺牲让他们更加渴望、真实和深爱。

女主人公对爱情的自觉追求，鲜明地反映了女性独立意识的觉醒过程。对爱的渴望和自发的追求激发了戚志芳内心独立的觉醒。通过与三位恋人的互动，戚志芳的性格发展轨迹被清晰勾勒出来:她与戴世良的爱情激励她重新拾起生活的勇气；与老李的磨合激发了她应对生活、应对磨难的智慧和坚韧；小胡是她生命中“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的等待身影。她一直默默守护着自己的家，小胡播下的爱情种子也悄悄在她心中生根发芽，最终与她的生活融合。

很多观众认为戚志芳的爱情和“婚姻”都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她在几次恋爱经历中都是被动的。如果我们仔细阅读她的心路历程，我们会发现她总是坚持自己的爱情原则。即使生活艰难无助，她也不会做出次佳的选择，而是每次都选择一条艰难的路。比如第一次，因为对爱情的执着，她选择和戴世良结合；第二次，因为感恩，她选择和老李牵手，宁愿放弃爱情。最后，在她晚年，她终于再次遇到了她的灵魂伴侣。从心理学上讲，恋爱的过程一般分为几个阶段:激情恋爱期、消退期、磨合期和成熟稳定期。当爱情中的生理激素逐渐消退，维持两性关系的主要因素需要被对方理性地理解和接受。虽然戚志芳生活在一个特殊的历史时期，但她的爱情历程也构成了女性爱情心理发展的典型样本。为了家庭完整和孩子的生存，戚志芳必须面对选择。但她有爱的意识。她注重爱的真诚、质量和深度。她注重亲人与自己精神的高度一致性。这部作品将单亲妈妈对婚姻的无奈转化为女性对真爱的自觉追求，这是这部作品最具原创性的创作特色。

该剧通过多种象征手法，将主人公的精神追求外化。比如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代，戚志芳依然注重穿衣打扮，即使被罚打扫卫生，她也依然保持衣服整洁端庄。她不仅仅是为了外表，更是表现出一种端庄的精神状态，表现出内心与外表的高度一致性。另一个例子是戏剧中电报的引人注目。电报是表达信息最简洁明了的方式，也是最直接有力的方式，象征着英雄们表达爱的宣言的独特方式。作品的台词也相当精彩，段落中众多人物之间的对话展现了生活情境的有趣而真实的生活感受。

剧中也有一些改进。比如关键人物的改造设计有“断层”。戴世良前后的变化太过突然，性格的发展缺乏符合性格发展逻辑的必要而细致的铺垫。虽然十年牢狱之苦未必完全体现在剧情中，但人物身上总该有线索。然而，缺乏必要铺垫的戏剧突变，导致了人物精神图谱发展的“断层”。性格发展中的断裂直接影响到人物性格发展的真实性，使观众对人物的审美评价产生困惑，更不用说人物自身缺乏自省意识。戚志芳的悄然离去不足以警醒他们，导致戴世良价值判断中的“真相”。

　　瑕不掩瑜，本剧以主人公齐之芳及其周围一群普通人的精神历程，折射出从上世纪60年代初到80年代，中华民族走过的这一段波澜壮阔而又铭记于心的历程。尤其体现在女主人公的情感发展历程上，不靠所谓的三角恋迎合观众，不靠刻意的煽情卖弄演技，而是通过朴素真实的演绎，流露出“绚烂之极归于平淡”的独特的审美意味，在今天这样一个浮躁的时代，这样的作品值得静心品读、反复含玩。文/包新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