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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丁丁 问学 | 汪丁丁:经济学角度解释大国特殊性

导语:这是中国古代人实践智慧的遗产。夏虫不能和冰人说话,井蛙不能和海人说话(《庄子集注》卷六《秋水》外)。从20世纪80年代末(特别是李光耀去世后),亚洲“四小龙”的发展经验被多次倡导并推荐给中国

这是中国古代人实践智慧的遗产。夏虫不能和冰人说话,井蛙不能和海人说话(《庄子集注》卷六《秋水》外)。从20世纪80年代末(特别是李光耀去世后),亚洲“四小龙”的发展经验被多次倡导并推荐给中国这样的大国,试图成为“大国之师”。事实上,在20世纪80年代初,世界银行写给中国的咨询报告已经充分注意到大国和小国发展模式的本质区别。我清楚地记得,这份报告的附录在中国经济学家中以“切尼-贤坤”大国模式的醒目标题传阅。我认为“大国模式”的思想渊源可以追溯到阿林·艾伯特·杨(1876-1929)和剑桥“凯恩斯圈”的核心人物——罗宾逊夫人(1903-1983)和她的丈夫奥斯汀(或,(爱德华)奥斯汀(戈塞)罗宾逊,1897-1993)——奥斯汀在1960年编辑出版了一套选集,主要目的是讨论“国家大小的经济考虑因素”(纽约:圣马丁这本文集包含了1957年里斯本国际经济研究所的32位参与者关于“国家福利和国家规模之间的关系”的讨论文章。此外,一位重要的书评家科尔(一位晚年定居英国的奥地利裔美国经济学家)特别引用了与会者的感受:“对于这个重要的话题,他们发现没有更早的文献可以引用”(利奥波德·科尔,1961,《书评:国家规模的经济后果》,奥斯汀·罗宾逊著《中西部政治学杂志》第5卷第1期,第78-81页)。事实上,科尔认为他自己在1941年的工作和西蒙斯在1948年的著作《自由社会的经济政策》都是早期的文献,参与者可以引用。在科尔思想的影响下,舒马赫主张“小即是美”。关于科尔推动的这一思潮,读者可以参考利奥波德·科尔(Leopold Kohr),1941年,《现在的不团结:一个基于小自治单位的社会的呼吁》,《美国周刊》,转载为《利奥波德·科尔论理想的国家规模》,《人口与发展评论》第18卷第4期(1992年12月),第745-750页;和他在1957年出版的有争议的书《国家的崩溃》。

罗宾逊夫人(1903-1983),英国经济学家,可以说是凯恩斯的朋友。她的丈夫奥斯汀·罗宾逊(在凯恩斯最繁忙的时期承担了《经济日报》的编辑责任)于1947年出版了《凯恩斯传》(商务印书馆1980年对滕茂同的中译本),被认为是超越了哈罗德爵士的《凯恩斯传》。当然,罗宾逊夫人很熟悉凯恩斯批评斯密经济学的“聚合谬误”,即把个人美德延伸到整个情境中可能会给每个人带来不良后果(例如,“节俭”的美德可能会导致经济萧条,抵消节俭的初衷)。当她将这一颇有见地的概念应用于发展经济学领域时,她意识到适合小国的发展战略不能适用于大国。时至今日,从博弈论的角度来看,罗宾逊夫人的洞见相当于经济学家们早已获得并忘记了其思想渊源的常识:当博弈有足够多的参与者时,每个参与者都可以假设自己的策略对博弈格局没有影响——即“小国”模式。另一方面,当游戏中的玩家数量很少——“大国”时,没有玩家可以假设自己的策略对游戏格局没有影响。最近的一个例子是中央银行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中间价突然贬值造成的全球效应。

所以,切尼和贤坤的大国模式的意义,除了讨论潜在的规模经济(杨在1928年的皇家经济学会会长就职演说中权威地论证了这一点)之外,至少包含了这样一个命题:大国必须承担大国的责任,尽管小国可以不负责任——日元大幅贬值近50%并不会引发人民币贬值不到2%所带来的全球效应。纵观世界,这就是规模差异导致的大国和小国在公共政策(尤其是货币政策)上的本质区别。我记得大国模式的数据来源有:美国、苏联、澳大利亚、加拿大、中国、印度、印度尼西亚、阿根廷、巴西、秘鲁。

大国往往是特定文化传统的核心领域。以中国为例,值得学习的小国主要分布在东亚的儒家文化圈,而中国大陆是儒家文化传统的核心地区。正如列文森指出的那样,大国知识分子敏锐地意识到在模仿西方现代化的转型期被边缘化的痛苦,从而奋力反抗西方和现代的生活方式和情感方式(参见:列文森《儒家中国及其现代命运》,郑大华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年等。);特别是墨子在2000年为上海世纪出版集团的黄所作的《自由的理由:严复对自由思想的理解与批判》一书,刻下了序言。与大国相比,小国的文化特点是能够经常接受不同文化的影响(因为它可能需要依靠其他大国的文化力量来抵御它一直不得不依靠的特定文化力量),从而具有更灵活的发展战略。典型案例是日本,被认为接受并试图融合儒释道三种文化传统。韩国(儒-道-佛-基督教)和新加坡(儒-佛-伊斯兰)相似但程度不同。其实台湾,而不是新加坡,最接近儒家文化传统的核心区域。

经济发展不同于经济增长。前者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社会进化过程,相当于人体身心精神的协调变化过程,后者只是狭义的GDP指标及其部门结构的变化过程,相当于人体身高或体重的变化过程。清末民初中国知识分子如何看待西方列强?严复和章太炎虽然政治态度截然相反,但对西方文化都持批判态度。大国知识分子以“登泰山,超越北海”的文化气魄著称。他们对西方文化的基本立场是冯友兰总结的,就是雕虫小技,但是折枝之类的。(参见冯友兰《三松堂全集》第二卷,《中国哲学史》,第1930卷)科尔在《民族的崩溃》中指出:社会规模再一次表明它是一切问题的根源——无论这些问题是好是坏,文化生产力和人类智慧带有有限的假设,由于专业化而在广泛的领域内无知,社会功利主义的无意义的优越性。如果历史决定论所看重的经济因素,如伟大的领袖、民族传统或生产方式,可以解释许多现象,那么社会规模理论可能解释得更多。请注意,科尔在这里将“国家规模”改为“社会规模”,这与阿罗的“组织的限度”思想(肯尼斯·阿罗,1974,“组织的限度”W.W .诺顿)非常接近。

从理论上看,由于“国家”(民族、政治、文化、经济等方面)的复杂性,“国家规模”是一个在政治经济学范围内操作起来过于复杂的概念。把一个国家改造成一个社会,很可能是一种更有成效的思维转变。虽然“社会”这个概念还有很多不同的定义。Arrow的思想,首先是把社会转化为组织,这样就只能研究组织的效率。根据以布坎南“俱乐部理论”为基础的公共选择理论和以阿罗选集(《组织的限度》)第一篇“个人与社会的合理性”为基础的社会选择理论,“组织”可以定义为追求某种共同目标的人群。尽管如此,组织成员仍然可以有许多不同的甚至相互冲突的个人目标。组织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在这些个人目标的集合之间有一个非空交集,而在这个交集内追求目标时,参与组织的个人所付出的成本小于他参与组织所分享的规模经济。

基于共同目标,经济学家可以分析任何组织的“效率”,即实现共同目标所付出的代价是否最小,或者给定的资源能否最大限度地实现共同目标。假设给定人口规模,给定人口中能力的分布(通常假设为正态分布),组织的规模经济取决于层级的高度,即从社会网络底部到顶部的距离。Arrow对组织理论的贡献在于他证明了在上述假设下存在一个“最优层级”。当组织结构偏离最优层级时,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层级太低(“太民主”),另一种是层级太高(“太集权”)。从多细胞体中神经元之间的分工到人类社会成员之间的分工,一个普遍的原则是底层的社会功能是收集和传播信息,而顶层的社会功能是根据底层上传的各种信息做出与全局相关的决策。组织理论的基本问题是:一方面,信息自下而上传递的距离越长,“渠道噪音”造成的信息失真程度越高,出错的概率也就越高。另一方面,自上而下的距离越长,顶层成员人数越少,达成决策所需的共识程度越高——顶层共识程度越高,通常意味着决策能够更有效地实施。所以不难想象在二维平面上有一条“组织成本”曲线,呈U型,横轴的增加方向表示官僚高度的增加。当分层高度在U型曲线最低点左侧时,分层高度低,组织成本高于最优分层成本。当官僚高度在U型曲线最低点右侧时,官僚高度较高,组织成本高于最优官僚成本。

现在假设人口规模(通常以总人口来衡量)逐渐增大,给定人口中的能力分布,每个管理者的有限能力意味着官僚高度的逐渐增大,当然也就意味着底层和高层之间信息传播的扭曲程度逐渐增大,从而顶层决策失误的概率逐渐增大。所以不难想象,小国的成功决策借鉴大国之后,大概率失误造成的损失远远超过可能的收益。其实这也是科尔的《国殇》和舒马赫的《小即是美》的一个意思。

注意,在上面的描述中,出现了信号传播理论的核心概念,“信号信道”或简称“信道”(在无线电通信中也翻译为“信道”),以及相对于给定信道的“噪声”。因此,阿罗在1970年至1971年创立的这一组织理论,如果能借鉴1958年至1961年控制理论家发表的“卡尔曼滤波器”(Kalman Filter)等降噪方法,就有可能发展成为更具现代社会理论意义的组织理论。当然,并行可拓理论的过程是否富有成果,以控制系统的卡尔曼滤波器对社会系统的借鉴为例,关键是要找到一些能在社会系统中履行卡尔曼滤波器行为的机制。我觉得比如那些不参与决策,与决策利益无关的严肃新闻媒体,就相当于一个好的错误检测机制。当然,除了检错机制之外,还必须有决策失误的纠正机制,纠正机制要与决策机制“正交”,即不涉及利益。在这里,宪政民主可能是最好的借鉴制度。

以上描述的意思是,假设人口规模和容量分布不变,官僚高度相同,只是因为政治结构不同,才会有不同的社会组织成本。所以,小国的经验如果能被大国借鉴,首先要考察小国的政治结构是否能被大国借鉴。基于以上社会组织原则,我们知道在威权主义的政治框架内,小国的成功经验是大国无法借鉴的。

在东亚文化圈,台湾是儒家文化传统尝试民主政治的最佳参照,其次是韩国。回顾邓小平在20世纪80年代末推动的中国政治体制改革的探索,到2007年,我们可以清楚地判断,中国的经济发展将受到严重滞后的政治体制改革的影响(汪丁丁,2011,“官僚主义是市场经济的死敌”,《新政治经济学评论》编者按,为北京天则经济研究所《国有企业报告》撰写,杭州国有企业报告座谈会纪要失败。然而,中国的政治改革只能依靠当地政治领导人的实践智慧。

实用智慧,这句话的中文翻译很无奈。它的英文单词“phronesis”来自一个希腊单词。我用了《新政治经济学讲义》中至少两个独立的章节来介绍和追溯西方实践智慧传统的失落和重新发现。综上所述,实践智慧既不是以必然秩序为禅修对象的“智慧”,也不是借助偶然技能达到成功的“技能”,而是在处理偶然性时运用Nuss的能力,所以不得不翻译为“实践智慧”。正如我在最近的《人类创造力的两个前提》一书中解释的那样,拉丁语中的“判断”和希腊语中的“实践智慧”密切相关。或许,我们可以用“智慧”来涵盖这两个字。

我们如何得到康德所描述的那种判断?没有比师徒传承实践积累经验更好的方法了。Judge是最典型的,“judge”和“judiction”共用一个拉丁词根。为了胜任这个职位,他通常需要积累一生的经验,才能获得令人信服的智慧(实践智慧)。在不发达社会,由于法官缺乏令人信服的智慧,法律无法获得使法律有效的权威。我记得康德在《判断力批判》中讨论的另一个需要完全智慧的职业是医生。在这里,判断的重要性不亚于在众多可能影响相关社会成员未来行为的决策中做出最终选择的法官。而且医生需要熟悉病人的生活史和社会史,他往往被认为是病人家庭中的特殊成员。两千年前,医学圣贤盖伦预言,未来每个人都会成为自己的医生。也就是说,医生的实践智慧远比法官的“地方性”多,他甚至必须是病人本人。

如果我们理解法官和医生的说服力有多强,我们就会理解地方政治领导人应该具备什么样的智慧和开明,才能说他们有说服力,这样他们才能获得使政治领导有效的权威(汪丁丁,2008,“智慧和开明:未来十年政治领导人的素质”,《财经》杂志评论员文章)。遗憾的是,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或者说在过去的60年里,特别是在最近的30年里,实践智慧逐渐从中国的政治运作中消失了。

回到正题,如果我们缺乏政治智慧,如果我们试图借鉴新加坡只适用于小国寡民的威权经验,那么我们可以扩大各级政府的权力来控制中国的社会生活,就像新加坡政府控制新加坡这样一个城邦的社会生活一样,并注意到权力具有很强的收入递增性——即权力自发地追求更大的权力。我们很容易想象,就像历史上多次发生的那样,市场经济将被如此强大的政府力量彻底摧毁。这就是为什么几乎每一个大帝国的崩溃,首先是由于中央政府税源的迅速枯竭(参见希克斯的经济史理论)。原因很清楚,因为官僚主义是市场经济的死敌。当它拼命掠夺经济的时候,也成了自己的掘墓人。事实上,我们可以把市场经济视为官僚的“公共财富”,官僚争夺更大权力的行为必然导致公共财富的悲剧。

希克斯在临终时说,他花了一生的时间试图解释“利润”来自哪里。企业为什么能盈利?因为供给曲线是向上倾斜的,更准确的说,是因为企业在其边际成本曲线和平均成本曲线的交点右侧运行,同时企业面临的需求曲线和边际成本曲线在这个交点的右侧相交,所以存在一个超过平均成本的“利润”或“拟定租金”。希克斯当然知道他帮助创作的这套教材的解读,他探索的解读远比教材解读更深刻。比如我记得他的一篇短文里有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平均成本曲线最低的厂商不能无限期地复制自己的工厂,让这个厂商提供全世界类似的产品?他提供的一个解释是这样的:因为当最高效的工厂不断在全世界复制时,企业家管理这些工厂的能力,简称企业家能力,迟早会成为最严重的约束因素。希克斯认为,供给曲线向右上倾斜的原因,归根结底是企业家能力的稀缺性。

相信读者理解了以上原因后,不难判断大国不能向小国学习,因为当小国的成功经验被大国持续复制到足够大的程度时,政治领导人还能有能力(实践智慧)有效管理这些被复制的小国吗?这是希克斯已经看到并回答过的问题。诺思认为政治家的能力和企业家的能力是同一种能力,所以他始终持有一个广义的企业家概念,包括政治家。然后,企业家因为企业家能力的稀缺性而获得利润。所以,政治家之所以获利,是因为政治家能力的稀缺性。换句话说,当一个社会承认了政治家的获利权,就意味着政治家的能力稀缺。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旨在使社会组织有效运行的政治体制改革,不再仅仅依靠一个伟大政治家的能力,大国就无法在足够大的范围内复制任何小国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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