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遵化 河北遵化二中女教师上访被判敲诈勒索罪 1年后重审无罪

2015年9月，河北省遵化市第二中学女教师陈在失去自由一年后终于重返讲台。

多年来，陈多次进京反映职称评定、学费、优秀教师评选等方面的问题。遵化市信访局的官员认为，他已经“非正常地在北京上访”29次，是一次盯梢访问；学校领导说，她向学校一共要了1.69万，“不给钱我就不回来”，涉嫌敲诈。

河北省遵化市第二中学的女教师陈在被宣判无罪后重返讲台。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陈否认索要钱财，但仍在2014年6月被判敲诈勒索罪，并被判处一年监禁。今年8月，法院重审了他的无罪。遵化市教育局党委副书记文超近日证实，陈已恢复工作。

近年来，许多省市都发现了“上访者敲诈政府”的案件。官方所谓的敲诈，是指一些上访者“抓住‘不回去会影响当地政府形象’这一点，向政府要钱，让政府给”。这一现象屡遭学者质疑，引发了关于信访制度改革的讨论，但公开报道中鲜有无罪开释。

陈说，她会申请国家赔偿，但她不再想去上访。

我过去常常借钱帮助学生支付学费

9月，陈回到了久违的站台。

开学前，陈让两个以前的学生帮忙擦桌子，并在教室的黑板上写下“欢迎回家”。他们还买了青萝卜和茶花，“这样学生进来就有温暖的感觉，就像一个大家庭一样”。陈说，自从2009年第一次正式成为一名班主任以来，她每年都这样做。

陈今年上高三毕业班，担任一班班主任和三班化学老师。9月4日，三年级教师会议召开。据透露，陈已获无罪判决，许多同事向她表示祝贺。

她离开学校已经两年了。2013年10月13日，陈因涉嫌敲诈勒索罪被遵化市公安局拘留，11天后被逮捕。次年，她在看守所度过，2014年10月11日被取保候审后，又不得不在家里呆了将近一年。

遵化二中毕业生李波听说了2014年陈的事故。“第一反应是被陷害，我相信陈先生的人品。”。

李波是陈班上的一名学生。他向《中国青年报》记者回忆说，陈被拘留的前一年，他考上了国外一所著名的高中，要交3万元学费，但一时拿不出来。令他感动的是，陈借给他1万元，并帮他向其他父母借了2万元。

“我特别感谢陈老师。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李博说。在他看来，这样的老师不太可能敲诈。“她有责任心，乐于助人，对学生特别好”。

女教师涉嫌敲诈勒索的消息当年在县教育界传开。另一个学校的老师说，他学校的领导曾经就此警告过老师:“你看二中的女老师。讲了这么久，事情还没有解决，我却出不来。”

1996年，陈进入遵化市第二中学任教，期间担任该校化学教研室主任。在她被拘留的那一年，遵化一中录取的学生人数在全年36个班中排名第三。在此之前，她还获得了唐山市优秀教师的表彰。

不同意当地教育部门的调查报告

遵化市第二中学校长告诉《中国青年报》，2012年夏天，他在上任不久就得知了陈的上访事件，还接到了来京考察的通知。

这不是陈第一次来北京。2005年左右，她去唐山、石家庄、北京等地反映情况，因为她认为自己买的房子质量问题严重，又发生了旧房拆迁补偿纠纷。据她自己说，有一次，她从北京回来后得到了5万元的补偿。

“后来负责我信访工作的公安局局长很诚恳，很感动我。2008年以后的几年里，我再也没有上访过。”陈对说道。

2012年，陈再次进京上访，起因是她对遵化二中的一系列质疑。

陈在一审庭审中表示，2009年至2011年中考存在作弊行为，如体育和理化实验作弊、假借少数民族和独生子女名义加分、文化课加分等。她还列出了三个她认为分数可疑的班级。

她另一个问题是，学校乱收费。她说学校收费“五花八门”，还“向学生出售盗版和印刷错误的学习材料”。据她估计，每年向学生收取的数据费是“几百万左右”。

她还对2008-2011年学校职称评聘过程中的违规行为提出质疑，包括部分教师打着优秀教师的幌子评聘职称，部分教师替代偏远农村地区教师，教育部门故意扣压部分指标等。

陈告诉记者，她很努力，但在2011年，她错过了“优秀教师”的评选，未能参加副高中的职称评定。

2012年11月27日，在陈接受遵化市纪委书记约谈25天后，遵化市教育局出具了调查报告。

报道称，遵化二中有推荐学生购书的事实，违反了上级“学校不得统一向学生推荐或购买补充教材”的规定。针对学生自愿购买，教育局党委责令二中领导小组写出书面检查，对原团队成员进行诫勉，要求今后进一步规范收费行为，防止类似事件发生。

调查报告显示，2010年，遵化二中两名教师主动提出在没有参评职称指标的农村学校任教，并办理了临时转学手续，但因身体原因没有完全下乡任教。最终，一位已获得高级职称的教师提出放弃在某农村学校获得的职称，回到二中；另一位老师没有获得高级职称。

报告还对陈反映的2004~2008年度未发奖金、2008~2010年度未评优秀教师、2004年度未取得购买家庭用房资格等问题进行了说明。

“我不同意这个报告。”陈坚持认为“肯定有问题”。遵化二中有关领导以不经上级同意不方便接受采访为由，拒绝了记者就这些问题的采访要求。

一审认定敲诈勒索

2012年底，陈对上述调查报告表示不满后，迎来了矛盾不断升级的2013年。2013年2月13日、7月4日、10月3日，因上访“扰乱公共场所秩序”，被行政拘留10天。

2013年10月13日是她的行政拘留期满之日。陈说，那天，警察说要送她去看医生。“最后，我被送到了看守所。我说，‘这不是看病的地方。’起初，警察没有和任何人说话。后来他们说，‘希望你能配合。’".

这一天，陈因涉嫌敲诈勒索罪被遵化市公安局拘留，11天后被逮捕。第二年，她在一个拘留中心度过。

“说我敲诈？这辈子都做不到。我在勒索谁？”从北京接受采访并返回遵化的陈，得知自己因涉嫌敲诈勒索被拘留后，感到震惊。

2014年6月3日，遵化法院一审裁定，陈以非法占有为目的，采用连续盯梢的方法胁迫来访维稳工作人员，构成敲诈勒索罪。陈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并处罚金2000元。

根据判决，自2012年以来，陈已31次到北京非国家信访接待场所进行非正常上访，并继续纠缠她。在此期间，遵化二中工作人员多次到北京接陈，陈七次以“无钱不回遵化”相要挟拜访她的老师和稳定控制员共1.69万元。来过北京的遵化二中校长、四位副校长和安全总监作证说，是陈主动要钱的。目击者的证词显示，这些都是校长批准的，资金由学校支付。

对此，陈予以否认。她说她从来不主动要钱。每次学校都提出报销交通费和医药费。另外，“费用没有16900元那么多，只有四五千”。

近日，中国青年报记者发现校长、副校长等多名证人，其中多名证人拒绝采访，另一名称“笔录属实，其他不作解释”。

陈对的判决提出上诉。2014年10月11日，陈取保候审。

2014年10月15日，唐山市中级人民法院认为“原审部分事实不清”，撤销上述判决，发回重审。

重审，无罪释放，不再请愿

在再审期间提交的证言中，称，陈每次上访都被学校老师接待，每次给钱的老师都向请示，向有关领导请示。

据介绍，陈每次到上访，信访部门都会指示学校接她。不接她会影响北京公共场所秩序，影响河北省整体形象。他认为，陈只是抓住了这一点，以“不给钱，不回来”为由要钱，客座老师只好给了。

陈在再审中否认了再次索要钱财的主张。

事实上，参观不是学校工作人员的愿望。一位作证的老师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他不知道陈为什么总是上访。至于他自己的探访，“他只是做了安排好要做的事”。

2015年8月26日，遵化市人民法院作出新的一审判决，认定陈无罪。

记者注意到，再审判决与原审在事实部分没有太大区别。根据再审判决，陈多次到北京非国家信访接待场所进行非正常上访，并不断跟踪探视，受到公安处罚。陈在京非正常上访期间，受访者提出不报销交通费、住宿费等。，被采访者在要求学校领导完成任务后，向陈支付了总计1.69万元现金。

然而，关于行为性质的确定，再审与原审有很大不同。

根据再审情况，遵化二中向陈支付的费用是以报销差旅费、住宿费的形式支付的，来访教师均确认拜访陈是为了完成维稳任务，给陈钱是学校领导批准的，因此不能认定陈以威胁、拜访教师或学校领导的方式强行索要财物。

再审还认为，遵化二中作为事业单位法人，不是自然人，不能成为敲诈勒索的对象。学校领导批准将陈的财产支付为职务行为，支付的财产为单位财产。

再审也否定了“害怕”的说法。根据判决，虽然陈向学校领导和来访教师施加工作压力，要求完成来访任务，但陈“不报销路费等费用，不回遵化”的行为并不能使学校感到恐惧和压迫，教师也不应感到恐惧和压迫，从而被迫交出财产。

陈告诉记者，她不同意自己要钱的判决，但她不想上诉。“担心案子一时半会上不了课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起案件是人为制造的，目的是阻止陈上访."陈的辩护律师、北京律师事务所律师尹京奎认为，政府有义务妥善处理上访者的诉求。如果公职人员先交费，再提起刑事诉讼，就会以“敲诈勒索”罪被送进监狱，这从根本上违背了一个诚实公正的原则。

陈目前最希望的就是在信访问题上有个说法。她说她不想“逮捕”任何人，只是想知道当时怎么调查她的举报。

但是陈不再想上访了。

全国信访制度改革也开始了。2013年11月，国家信访局确认，将不再对全国各省的信访进行排名和报告，而是在中央和地方政府之间以及上级和下级之间采取“点对点、一对一”的通知制度。

“信访不能说能解决事情，也不能说不能解决事情。”遵化二中某名校领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