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榆钧 专访万芳：我不是女神 我喜欢生活的温度

《音乐人》独家专访万芳

音乐人21期：万芳—我不是女神，我喜欢生活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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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腾讯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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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站独家专访在那个属于万芳的时代，还没有“文艺青年”这个词，也没有那么多人被捧上神坛。在我们意识到那个年代，那些人的珍贵的时候，万芳这个名字似乎已经飘然于这个时代之外了。

近几年，我们鲜少听到关于她的消息，似乎只有那几首经典被提及的时候，我们才会想到她。但万芳一直在按照自己的方式与生活优美地交流着：戏剧、音乐、电台……用不同的方式感悟生活的冷暖。

面对“文艺女神”、“文艺鼻祖”的称号，万芳并不认可，也并不在意。在《一半。万芳的小剧场》这张专辑中，我们能很直观地感受到她的温度。

即便是在现实生活中，也少有人能够活得如此真实，如此纯粹。

本站：在台北演唱会上，当你刚刚唱前几首歌的时候就有观众开始落泪，当时你有没有注意到？

万芳：当时没太注意到，后来听很多朋友说在第一首歌的时候他们就哭了。我也在问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我觉得这就是音乐美妙的地方，有的时候我们听到一首熟悉的歌曲，这些熟悉的旋律和歌词再一次跟自己连接的时候，就会连接到我们当时听这首歌的那个年龄，可能是十年前、二十年前。所以我觉得这种哭泣是因为温暖，会有很多的心情和感动。

本站：如何看待“文艺女神”这个称呼？

万芳：谢谢大家总是给我很多“形容词”，不敢当。我不是女神，“文艺的鼻祖”我也不敢当，因为还有很多前辈。但还是要谢谢大家。

本站：那你对自己的定位是什么？

万芳：我其实对自己没什么定位。我记得李安导演曾经说过一句话还蛮有意思的，大概在十多年前我看过他的一段采访，他说：所谓的定位或者风格其实是让没有风格的人去做的一件事。所以我很少定位自己，我觉得所谓的定位有的时候会限制住一个人，人本身有无穷的可能性。所以我觉得定位不重要。大家会给我很多形容词，我觉得所有的形容词都是好的。

本站：在此之前的三年时间你没有出过专辑，这段时间在做些什么？

万芳：对哦，快三年了。这段时间我有一些很固定的身份，比如歌手，我还是在不断的演唱。同时我也是广播节目的主持人，每周七天都有节目，在台北、上海、四川等很多地方都会播出。2014年底我第一次担任导演。我也是不断地在交替着这三个身份，所以这几年工作量有点大，但很开心。

本站：你更享受哪种身份？

万芳：我觉得每一个角色都有它的功能和意义。我比较享受的是在很忙碌的工作当中有个很小的空档可以让自己很安静的听个音乐，喝杯咖啡，或者是跟朋友有个很完整的聚会，而不是很匆忙的。这样我就觉得很开心。今年1月份的时候我和几个好姐妹出去玩，这已经是让我很开心的事情了，很幸福。

本站：新专辑《一半。万芳的小剧场》名字很特别，它是什么意思？

万芳：我先解释一下“万芳的小剧场”吧，因为我一直是一个剧场人，剧场带给我很多的养分，让我认识了很多朋友，这张作品里我的很多合作伙伴都是剧场人。我觉得剧场人进入到音乐领域中其实有比较多的可能性，我本身不是一个喜欢框架的人。在专辑里《练习失去》和《读乐乐》的歌词都是由编剧完成的，编剧的思维放在歌词中好像在说故事，很有趣，同时也打破了一些格式。在音乐的部分，王榆钧、陈建骐，包括十九两乐队其实都是有剧场思维的音乐人，所以与他们很作很愉快。我很喜欢小剧场那样一个“黑盒子”，踩在剧场的黑胶地板上就会让我很自在很舒服，有创造无限可能的感觉。

这张专辑里我自己创作了一首歌就叫做《一半》，这是我这两三年来主要想和大家分享的一个思想。我想我和很多歌迷其实是在透过音乐相互沟通彼此的想法。“一半”是我这两年一个阶段性的结论，有一些生命的线条不见得会按照我们所想的剧本去进行。为什么爱情走到一半就没了？为什么关系走到一半就散了？为什么生命走到一半就结束了？其实一半并不是二分之一，而是全部。所以我提出了一个说法：你怎么知道一半不是全部？在生命中我们会遇到很多变化，当变化来的时候，我们就让它发生吧。我们会心痛，那就让它痛吧。所以这首歌的歌词第一句就是：当爱走了就走了，当心痛了就痛。当故事说到一半就一半，解散该放就放。我曾经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儿聊天，我们聊到生命，她说了一句话相当震撼我：不管生命长短，10个月或是70岁，都叫做“一生”。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想法。一个人，一段关系出现在我们生命中的时间也许很短暂，但是他来，就是为了陪你走这一段，这已经是完整的一段。我们还需要继续往前走，因为还有下一个人在等着你。

本站：跟剧场人合作制作专辑，与跟音乐人合作有什么不同吗？

万芳：跟剧场人合作比较没有框架，从前两张专辑开始我就在寻找音乐中的可能性。我在和音乐人沟通编曲的时候，我其实不会有任何范本给他们听。我会和他们解释歌词的含义，我希望通过他们手中的乐器来与歌词进行对话。与剧场人合作，就像在理解一个剧本。剧场配乐因为有故事，所以节奏不会一个字一个字扣着歌词，会有“留白”，这种对话我觉得是有趣的。

音乐这件事不只是技巧，它有很多意涵可以透过乐器、人声传达出去，创造更多的可能性。音乐不只有一种方式。

本站：这几年的心态也有了很大变化吧？

万芳：这几年面对“生命”有关的事物比较多，感受也比较多。这张专辑有首歌叫《谁》，是跟Koumis蓓丽合唱的，Koumis蓓丽在之前算是我的歌迷，后来我才知道她也是一名创作人，所以就开始慢慢有合作。当时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我跟她的缘分是陪她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后来她生病了，得了癌症。我说既然她躺在床上哪都不能走，不如我们就来写歌，所以她写了《小星星》这首歌也收录在了我的上一张专辑。2013年6月她离开了这个世界，在之前我对她有过深度的陪伴，一直到她呼吸停止的那一刻。那两三个月我陪她一起面对生命的课题，其实我们每天都在面对生命这件事，非常纯粹的“生命”。当面对生命时，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也没有那么多的比较和计较。那段时间非常美好，很纯粹，这就是生命的功课。

因为她的声音很好听，所以我们就把她2010年的一首歌《谁》用技术做成了我们的一个合唱，我想用这首歌纪念这段美好，希望能明白的人可以通过这首歌提醒自己生命的初衷。所以这次演唱会的主题叫做“原来的地方”，这也是蓓丽的一首歌的歌词。

本站：演戏对于你的音乐来说，有帮助吗？

万芳：有，戏剧让我更加立体化，打开了我身体的可能，也打开了我对舞台空间的可能性，理解了演员与幕后人员的关系。戏剧是一个团队工作，所有人都在付出努力，所以我现在要求聚光灯不能只打在我的身上。95年第一次进入戏剧领域的时候，我非常快乐，好像是找到家的感觉。但演戏并不一定会对所有歌手都有有利的影响。演戏让我觉得我是卸了妆在跟人相处，歌手比较像化了妆在和人相处，就是所谓的“明星”，比较有距离感。相比高楼大厦，我更喜欢矮一些的房屋，那种人跟人之间的温度。所以刚开始演戏的时候，我觉得我找到了心灵的方向。

本站：满意现在的生活状态吗？

万芳：我每天早上起来都是非常感恩的，感谢老天爷给了我非常多的东西。虽然有时候工作很满，我也期待今年能有一些小空档，来进行一些不一样的创作，回归到一个生活感更饱满的状态。虽然有的时候我跟这个世界沟通还是有点困难，但我觉得还是非常感谢自己能够行使自己生命的功能，不管是唱歌还是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