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私人侦探 央视新闻调查：温州民间资本三十年沉浮

解说:1995年，部分城市信用社经营出现了管理不规范、不良资产比例高的问题，形成了较大的金融风险。国务院指示地级市在城市信用社的基础上设立城市商业银行。于是，杨佳兴转让了鹿城市信用合作社的股份，告别了他十年的金融业。1997年，温州市的城市信用社、金融服务机构等小型金融机构开始合并组建温州商业银行，后更名为温州银行。

苍南县金乡农村信用合作社自1980年10月实行存贷款浮动利率至今已有32年。这种自发的基层金融改革，现在已经不适合了。金融改革需要顶层设计，将基层改革的积极性与顶层设计结合起来，可以促进金融改革的深化。既能解决金融与经济发展相适应的问题，又能防范风险。这是温州市金融办主任张振宇发布的另一条微博。128字的微博浓缩了温州民间金融30年的历史，也揭示了金融改革的复杂性和艰巨性。在私人银行和城市信用社自发的努力下，政府的尝试从未停止。然而，由于缺乏顶层设计的支持，改革的努力最终是无形的，而不受监管的民间金融所带来的风险周期性地扰乱了温州的正常经济秩序。

上世纪80年代兴起于温州乐清、苍南的台协，一度让高利贷疯狂，最终因资金链断裂而引发多起家庭毁灭悲剧。2011年民间借贷酝酿的危机再次重创温州。

胡福林，从一个眼镜作坊的学徒，到打造自己的品牌，再到在温州眼镜行业赢得领先地位，可谓温州民营企业30年奋斗历程的缩影。然而，正是他在去年9月20日的“奔跑之路”戳破了温州民间借贷的泡沫。

胡福林:这一次，一个是资金问题，一个是温州真的很乱。这个私人银行一整天，比如我一个亲戚来了，他说你一定要把你借的几百万的房子拿回来。如果你不拿回来，房子就关门了，这让我很难过。

记者:你会遇到怎样的极端的一天？

胡福林:就是有一天，银行里五六个帮派，私下十几个帮派一直叫你回去。我想把这笔钱退回去。银行也告诉我是怎么估算的，贷款来不来。

解说:跑步是温州人逃避债务的一种说法。事实上，在胡福林跑之前大约半年，温州商人因为放高利贷跑甚至跳楼的消息就爆出来了，胡福林的企业新泰集团就是温州的标杆企业。他的离开被认为是高利贷风暴从小企业蔓延到大企业的标志性事件，胡福林的债务危机也随着他的离开展现了一幅全貌。

周德文:他逃跑后，我的第一个想法非常痛苦。我觉得这么好的公司，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是他事业本身的原因吗？我觉得我自己也有一些原因。经济状况好的时候，头脑发热，盲目扩张。我和他当面谈过，但政府和社会是否应该承担一定的责任？他好的时候，2008年银行追他贷款，他不追他贷款，因为企业家有虚荣心，所以他得到了很多钱，开始扩张。

评论:胡福林的债务危机经历了三年的潜伏期。2008年，为了抵御全球金融危机，银行放松货币政策，实施宽松的货币政策，许多企业开始实施扩张计划。当时，胡福林开始转向光伏产业。

记者:那你为什么在2008年转向一个对你来说完全陌生的光伏行业呢？

胡福林:我唯一认为的是新能源产业是国家政策。我觉得未来发展也很好，而且我当时说的是实话，有钱，这是第一条；第二家银行很支持，真的很支持。

评论:为了让光伏成为继眼镜行业之后的新的增长支柱，胡福林投资了3亿多元人民币，其中一半是自有资金，另一半是朋友集资。这种信心来自于当时一家国有银行的承诺。看到产量后，会给他长期贷款4亿。但一年后，国家在新能源行业的政策调整，使得银行的贷款承诺无法兑现，光伏行业的运营需要大量的流动性。

自2010年底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结束后，银行开始收紧货币政策，提高利率，房地产市场降温。活跃在一线城市的温州地产之都也开始被锁定。2011年4月，一向资金充裕的温州开始出现资金短缺，朋友借钱越来越困难。在任何情况下，胡福林只能依靠高利贷来维持整个公司的运转。

胡福林:事实证明，如果你的利率低的话，我会支持你，如果你的利率高的话，我会向你借钱，以度过这段非常时期。

记者:你认为非常时期会持续多久？

胡福林:我原本以为我能挺过去，但情况越来越糟，而且利率很高。

记者:利率还要高多少？

胡福林:如果是最高分，有3分、3分和4分，如果是最高分。

解说:胡福林借的高利贷部分用于“偿还后续贷款”，这是温州企业一种常见的赚钱方式，即当银行贷款到期时，企业以民间借贷为桥梁，在偿还贷款几天后，企业可以获得新的银行贷款来偿还民间借贷。但当时温州部分商业银行为了防范中小企业倒闭和民间借贷的风险，开始采取抽逃资金、不续贷、不加息等措施。无法偿还后续贷款。

周德文:民间借贷越来越多，银行的货币贷款越来越少，最终导致资金链断裂。高峰期甚至一个月有2500万的利息。你觉得一年2500万元利息是什么概念？一年支付3亿利息，哪个企业能坚持下去？

评论:2011年9月15日左右，一笔1400万的银行贷款到期，成为压垮胡福林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资金链彻底断裂。9月20日，胡福林跑到美国。消息传出后，债权人来到新泰集团要求还款，银行也向互保企业和关联企业发出还款通知。自此，温州因资金短缺而引发的金融困境浮出水面。

为应对危机，温州设立了10亿元专项资金，用于城市企业紧急贷款，帮助企业解决信贷资金周转困难。同时，有关部门增加了企业工资储备金额，对符合转型升级要求的中小企业和经营困难企业实行减免税等优惠政策。2010年11月，温州市紧急起草了《温州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总体规划》和《1+8金融改革创新规划》，并通过浙江省政府上报国务院，温州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运行进入快车道。

2011年10月10日，胡福林从美国回到温州。经过他20天的行程，包含了温州资本的扩张和民间借贷的变化，以及温州许多中小企业主在产业转型过程中的内外部困境。

胡福林:我自己描述的。应该是我现在越来越好了，把球踢走了。

记者:什么叫转型快好了？

胡福林:我现在走得很慢。我不是靠劳动密集型。我已经到了一个增值的层次，也就是说我已经成为了一个先进的制造业。然后不是简单就是非常简单的处理，或者我是符合国际标准的。至少我和外企平起平坐。我不靠别人代工吃饭。

记者:以前生意最好的时候，眼镜的利润率是多少，时间最高？

胡福林:大约20%。

记者:最低时间呢？

胡福林:5%，2%，现在我估计在5%以内。

解说:传统制造业利润越来越薄，资本的逐利性使得一批创业初期的温州人开始追求高利润、高回报的房地产，由此得名“温州炒房团”。随着房地产市场调控的到来，温州资本开始积累金融投资。2011年第二季度，中国人民银行温州中心支行发布的“最具成本效益的投资方式”问卷调查显示，24.5%的储户选择“民间借贷”，首次超越“房地产投资”，跃居首位。民间借贷本身已经成为一种高回报的投资品种。当人们竞相成为逐利者时，一旦实体经济的发展无法支撑过度的资本成本，崩溃就是注定的结局。

在政府的帮助下，胡福林从美国回来十天后，新泰集团恢复生产，紧张的局势得到控制，但危机远未结束，受伤的私人信贷系统需要更长的时间来修复。

温州的金融改革方案，只花了180天就上报通过了。对于站在起跑线上的温州来说，这种效率只能提高而不能减缓。2012年4月26日，在温州金改满月之际，“温州民间借贷登记服务中心”正式开业，这是中国首家官方背景的民间借贷服务机构。该项目落地对应温州金改革12项任务中的第一项:规范民间融资发展，制定规范民间融资管理办法，建立民间融资备案管理制度，建立健全民间融资监管体系。

刘光溪:为什么温州金融改革综合试点的第一项内容是规范民间融资？这是中国金融体系纵向改革的重大突破。可以认识到，地方政府可以建立相应的管理备案和监控系统，对民间资本的发生、借贷和流动进行监控和预警。

记者:控制与不控制，监控与不监控有什么区别？

刘光溪:私人资本就是你想被纳入监管，我想找婆婆管理，就是那种没有办法报效国家的感觉。为什么现在要考虑把民间融资纳入规范化管理？只要你到我的备案中心、监控系统中心、监管中心备案，经过一定的手续，你就会暴露在阳光里，从地上飘到水里，从民间走向正规。

点评:对于温州庞大的民间资本来说，12项任务中的第二项确实让他们兴奋不已。“加快发展新型金融组织，鼓励和支持民间资金，参与地方金融机构改革，依法发起或参与设立村镇银行、贷款公司、农村资金互助社等新型金融组织。合格的小额贷款公司可以重组为村镇银行。这叫在金融领域为民间资本敞开大门。人们想象第一个挤进这扇门的人是小额贷款公司。

在温州赵毅小额贷款公司，我们偶然遇到的人强烈要求就金融改革试点发表意见。

郑:14年前，我向中国人民银行提交了一份报告，就是希望民间资本进入金融体系，打破这家银行的垄断，给金融体系一个生态平衡。

解说:事后我们知道，他不仅是这家小额贷款公司的股东之一，也是温州历史上八大名宿王志毅之一。1984年，温州柳市镇查处了当时被称为“大王”的8个个体业主，郑就是其中之一。在看守所关押了186天后，被宣告无罪。之后，郑于2010年创立了集团，并成为这家小额信贷公司的股东。

记者:这个小贷公司成立后，很多人都在说，也就是温州很多人都在说。当时成立这家小额贷款公司的原因是希望有一天能成为村镇银行。那么，当你投资这样一家小额贷款公司的时候，你的想法是什么？

郑:以后就是银行了。

记者:为什么一个行业对办银行这么感兴趣？

郑:这也是十几年前的梦。有人问我，老郑，你以后挣那么多钱干什么？我说如果我们中国的制度允许的话，我希望以后想办银行的话，私人资金可以进入银行体系。

记者:你是想通过经营银行来赚钱，还是想通过经营银行来实现你心中的那种理想？

郑::这是一个愿望，因为我认为经过这次经济改革，经济已经基本自由化了。为什么银行没有放开？如果银行不放开，银行业应该还是由国家垄断。

评论:金融是所有行业之王。在温州，像郑一样，许多企业家都有银行家的梦想，这始于2008年。当时，中国银监会和中国人民银行发布了《小额贷款公司试点指导意见》。小额贷款公司是由自然人、企业法人和社会团体投资设立的有限责任公司或股份有限公司，不吸收公众存款，经营小额贷款业务。2009年，银监会发布了《小额贷款公司改革设立村镇银行暂行规定》和《村镇银行管理暂行规定》，规定村镇银行必须由银行业金融机构主办，这意味着小额贷款公司想转为村镇银行，持股比例将大幅降低，这让很多小额贷款公司望而却步。这个小额贷款公司可以转型为村镇银行，出现在温州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的任务中，再次引发了不同的理解和猜想。

周德文:有必要真正允许私人资本建立私人银行。什么是私人银行？然后很多小额贷款公司说，我为什么要转？一转身就不好了。等我转过身来，我就拉个爸爸，找个爸爸来照顾我。我不需要照顾它。现在要有爸爸照顾，所以我觉得这个制度需要进一步改革，所以金融改革很难。

刘光溪:看第二篇文章。这是第一个根本性的重大突破，即民间资本可以介入银行业。我们过去的小额贷款公司在2009年也有规定，允许你改制成村镇银行，但是如果银行介入，哪个小额贷款公司会同意。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是允许民间资本，好好看看那个字，看懂能看懂的门道，看不懂的乐趣。成立它的主要发起人是每一个民营企业，这很棒。当然，在我们现在的金融改革试点中，温州如何与银行监管部门合作，研究民间资本如何建立村镇银行，是对你们的一个考验。

评论:考验留给改革的交易者。

张振宇:因为这次的改革计划实际上是更近一步，它变成了参与，而不是发起，参与和发起，那么当然是更接近发起。但是主发起和主发起，当然是由主发起的，所以有空，但是一定要有突破和对接的过程。

记者:是要谈这种对接，还是边谈边做，还是谈完再做？

张振宇:应该说，我们认为应该边谈边做，也就是说，你要征得同意，你要征得他的同意，你可以先做，如果做不到，你要请示，征得他的同意。

记者:温州有一些企业家，民营企业家，他们显然有一种感觉，他们非常担心改革的步伐会太小？

张振宇:我想也就是说，为什么这次国务院把金融改革放到温州，温州改革到位就能产生民间金融和国有金融协调发展的思路，把私营部门做大就能和这个正规金融协调。

记者:因为民间金融和正规金融不冲突，为什么正规金融不接受民间金融？

张振宇:正规金融并非不可接受。正规金融是不能接受的。现在的问题是，有一个人已经站在这个舞台上上车了。我不想你再上车了。那个人必须上车。然后两人争夺位置。那么你是如何争夺这个位置的呢？所以，现在我们的改革是一步一步来的，所以这是我们改革的突破口。

解说:这是郑的造船厂。2006年，资金雄厚的企业也在寻求多元化，于是进入造船业。但是，随着人民币升值和大环境的变化，造船业的利润并不像预期的那样。

郑:因为造船业现在是一个比较低的行业，那么银行呢？他们一听说你是造船公司，就想把原来借给你的钱收回去，更别说加给你的钱了。如果没有小贷公司，我现在的造船资本可能会断裂，资金链也会断裂。有必要在紧急情况下使用它。

评论:经过去年的民间借贷风波，温州企业家又重新珍惜自己的事业。郑深知实业的艰难和民间金融的局限。所以他在期待造船业复苏的同时，也试图抓住金融改革的机会，这不仅是自己企业的机会，也是整个温州的机会。

郑:放手，大胆一点，动作快点。还不如让它犯点错。自己动手实验是不对的。如果你学会了这种快捷方便的模式，你可能会在这个实验中取得成功。

说明:突破现有约束，这样的希望往往与压力并存。30年来，温州充满了金融改革的冲动和实践。这一次，改革又开始了。在张振宇看来，温州终于拿到了驾照。

张振宇:那时候应该说是无证驾驶。现在，一旦拿到这个驾照，我觉得压力很大。

记者:以前没有证书的时候会想怎么改就怎么改，但是有了证书就不知道怎么改了？

张振宇:相反，无证驾驶是心理上最害怕的。现在有证了，别忘了，一旦拿到驾照，车票就在你身边，但是现在我们是国务院，现在他说我不开罚单。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来温州的时候，第一次讲允许试错，现在给了我们非常大的时间空，不试就没有意义。

评论:温州金融改革任重道远。如果说改革给温州注入了信心，那么信心的延续取决于改革的决心和力度。2012年5月2日，《温州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实施方案》经浙江省政府常务会议原则通过，并上报国家有关部委。温州还向国务院和中央部委提出，全市金融综合改革需要以下支持:明确一批综合改革试点项目，进一步明确改革配套政策的相关细则，进一步授权立法和审批权限，恳求给予温州实验区有限的立法权。比如制定地方财务管理条例等。，并督促国家发展改革委、商务部、银监会、证监会、保监会等相关部委梳理现有政策，将部分审批权限下放给温州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