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金融改革 深圳市原市长李子彬：一定要搞活资本市场 金融棋活全盘皆活

证券时报记者王

经过40年的努力，深圳已经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渔村，高速、高效、优质地发展成为一个耀眼而著名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示范区，成为亚洲经济产出最高的现代化国际大都市。这无疑是世界工业化、城市化和现代化史上的奇迹。

在资本市场即将到来、深圳经济特区成立40周年之际，《证券时报》记者采访了深圳市前市长、中国中小企业协会会长李子彬。在他的任期内，从1995年到2000年，是特区发展遇到水的时候。李子彬说，90年代中期，深圳建立了土地市场、资本市场、劳动力市场、经理人才市场、技术市场、信息市场、产权交易市场和相对完善的金融市场，要素市场已形成一定规模。在1995年4月召开的深圳市第二次党代会上，市委、市政府提出第二次创业，到2010年建成现代化的社会主义国际城市。深圳在很多领域的改革探索早于国内各大城市，在改革开放中起到了引领作用。

我们必须搞活资本市场

证券时报记者:创业板今年迎来了登记制度改革，市场活力进一步激发。深圳市的发展不是一帆风顺的，而是在“化险为夷”的过程中不断发展的。你前期深入参与了深圳的改革发展，你推出的措施影响深远。哪些事件让你印象最深刻？

李子彬:1992年深圳发生“8·10”事件后，在各种因素的影响下，全国证券市场进入了三年的低迷期，特别是深圳，低迷的证券市场几乎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深圳是因为噎食而放弃证券市场还是面对现实解决问题？深圳市委、市政府选择了后者。1995年7月，新一届市政府对证券市场的利弊进行了深入分析，总结了深圳证券市场建立以来的经验教训。决定盘活低迷的证券市场，充分发挥资本市场对深圳经济发展、产业结构调整和高新技术产业发展的支撑作用。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本文针对深圳证券市场操作系统的形成和运行现状，重点找出现行操作系统和交易清算系统的不足和缺陷。市政府发现，随着市场的发展，深圳证券市场原有的运作体系与交易结算体系之间的矛盾不断出现，制约了市场的运行。

因此，市政府确定了搞活深圳股市的主要方向——改革市场管理体制，重建交易清算系统。1995年9月，市政府发布了12项深圳股票市场整顿措施，其中8项直接涉及交易结算系统。市场组织结构的完善和完善，减少了工作环节，提高了工作效率，为深交所充分行使市场组织和一线监管职能，全面提高经营效率，全面提供市场优质服务奠定了制度基础。

当时建议市政府投资10亿支持证券市场，我坚决制止。深圳决心依法办事，绝不搞政府扶持！

事实证明，搞活证券市场的决定，为深圳资本市场的可持续发展铺平了道路。1996年4月，深圳股市显示出追赶上海股市的势头。到了6、7月份，和长虹一样强势，呈现出强于上海的趋势，带动了全国证券市场新一轮的发展。

另一个重要事件是向证监会保证，将独立妥善处理b股开户异常情况。1996年6月，时任深交所总经理的庄心怡14日晚从海南回来看望上市公司。看股市数据的时候，他发现b股账号增加了很多。直觉告诉他这种情况不正常。反馈显示，深圳b股开户存在排长队现象，账户数量大幅增加，且均为国内居民以外国人身份虚假开户。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越来越多的国内居民开立b股账户，情况变得更加严重。证监会决定派工作组赴深圳调查处理。了解情况后，感觉调查组进入深圳后，不仅可能永久关闭深圳b股市场，还可能对刚刚恢复的深圳a股市场造成冲击。这是一件严重的事件和紧急的事情。

当天晚上我给时任中国证监会主席周正清打了电话:“我知道深圳正在紧急妥善处理b股非正常开盘事件。目前情况还没有失控。请暂停工作组的发送。这件事我负责。如果出了问题，我的李子彬要向国务院负责。”我的保证打消了证监会的顾虑，调查组的深圳之行取消了。

从6月14日到6月25日，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里，我每天晚上都会和当时的深圳市副市长吴杰斯、庄心怡见面，针对当天b股市场的波动采取相应的对策。按照“内紧外松、热时冷、务实低调、特殊事项尽可能用常规方法处理”的原则，采取了一系列有针对性的有效措施，以最低的成本独立、顺利、妥善、快速地应对这种可能引发市场危机的异常情况。

证券时报记者:这些“风暴”是否影响了你对资本市场发展的认识？如何看待资本市场的作用？

李子彬:1994年12月，我根据在深圳上任50天深入调查了解到的情况和问题，提出了今后深圳经济社会发展的五大工作思路，包括“调整和优化经济结构，大力发展高新技术产业”和“重启深圳证券市场，振兴深圳金融业”。

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的金融市场体系，证券市场是重要的组成部分。发展高科技产业需要大量资金。技术创新企业在成长初期没有多少销售收入和利润，也没有足够的信用。而且，技术创新企业的成长风险高，银行无法向这类企业提供贷款。换句话说，在技术创新企业成长的早期，他们只能从风险投资或类似的纳斯达克市场获得股权投资。只有搞活证券市场，开辟重要融资渠道，充分发挥资本市场的强大支撑作用，深圳才能调整和优化产业结构，形成相应的金融市场环境。

搞活证券市场，充分发挥资本市场对深圳经济发展、产业结构调整和高新技术产业发展的支撑作用，既是前人改革创新探索的宝贵成果，也是深圳进入第二次创业阶段的重要举措。证券市场有利有弊，但利大于弊。如果做得好，可以最大限度的限制弊端。要在不违反规则的情况下承担一些风险，否则市场就不行了。当我决定搞活深圳股市的时候，我给了自己勇气，给了自己20多年后前进的力量。

金融象棋都是活的

证券时报记者:深圳金融业的发展几乎是“白手起家”。通过金融体制和金融业务的大胆创新，深圳金融与经济发展形成了良性互动的新局面。金融业已成为深圳经济特区经济建设的重要推动力，为推动国家金融改革做出了巨大贡献。如何让金融经济力量发挥更好的作用，深圳有什么经验？

李子彬:经济是金融的基础。只有经济不断发展，产业结构不断优化升级，经济整体素质不断提高，金融业才能保持长期、稳定、健康的发展。

深圳金融业之所以能够保持持续蓬勃的发展势头，根本原因在于深圳经济始终保持了稳定、健康、快速的发展，从而逐步形成了金融与经济相互促进的局面。

深圳经济能够长期保持蓬勃发展势头的重要原因之一是深圳产业结构的不断优化和经济质量的不断提高。1979年，深圳第一、二、三产业占经济总量的比重分别为37.0%、20.5%和42.5%，1998年分别为1.2%、49.7%和49.1%。工业的快速增长和第三产业的稳定发展彻底改变了传统的产业结构，为深圳金融业的发展提供了大量新的需求，开拓了广阔的市场空。以服务二三产业为主的深圳金融结构迅速形成。

深圳经济的蓬勃发展为金融运行提供了大量资源，银行存款不断增加，极大地促进了整体金融实力的快速增强。

深圳金融业的快速发展极大地促进了经济特区的经济发展。银行信贷资金已成为深圳经济发展的重要推动力。据统计，深圳经济特区企业流动资金的80%来自银行贷款，企业基本建设投资的36%来自银行贷款，银行投入的资金占深圳经济特区全部建设资金的56%；保险业的崛起对整个城市的经济发展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从1992年到1999年，深圳的保险公司每年向社会支付9亿元。深圳金融业的发展本身也是深圳经济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已经成为深圳的重要支柱产业。

《证券时报》记者: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是近年来经济工作的一条主线。深圳有什么防范风险的经验？

李子彬:金融业的发展不仅仅是一个增加业务种类、扩大总规模的过程，也是一个增加风险因素、增加监管要求的过程。随着金融创新的日益活跃和金融全球化的加速，这一特征在今天更加突出。因此，在金融工作中，必须牢固树立风险防范意识，加强和完善金融监管措施，不断消除和化解各种潜在风险，保持金融业长期稳定发展。

总体而言，深圳金融业基本保持了稳定健康的发展态势。造成这种良好局面的根本原因在于深圳市政府坚持不懈地深化金融改革，不断为金融业的发展创造良好的环境；此外，金融监管单位加强监管，金融机构重视并加强自律，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第一，深圳市政府充分尊重金融业的内在规律，支持和保护金融机构的独立决策和运作，从不干预具体的金融业务。自深圳经济特区成立以来，由于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和项目投资，深圳市政府一直渴望资金。但直到我离任，深圳市政府始终坚持不干预具体金融业务的政策，大大降低了政策性金融风险。

二是及时采取有效措施，从源头入手，消除隐患，主动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防患于未然，及时消除隐患，是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最有效的措施。

三是初步建立了金融监管部门专职监管、金融机构自律、行业自律和公众监督相结合的多层次监管体系。

四是在改革中转变观念，完善机制，使金融业的运行逐步适应市场经济体制的客观要求。在信贷管理制度上，深圳率先在全国实施信贷资金比例管理制度，率先试点推广贷款抵押担保。在内部管理机制方面，深圳金融机构普遍建立了与资产质量和经济效益挂钩的考核、奖励和分配制度。深圳金融法人机构已逐步形成符合《公司法》、《商业银行法》等相关法律要求的公司内部治理结构。新体系的形成和逐步完善，为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奠定了基础。

证券时报记者:深圳是改革开放的前沿和粤港澳大湾区的核心城市。可以说，建设区域性金融中心是时代赋予深圳的使命。深圳有什么优势，应该如何抓住机遇？

李子彬:回顾1980-1999年深圳金融业的改革和发展，我们深刻理解，深圳金融业之所以能够保持持续、稳定、健康的发展态势，主要是因为党中央、国务院确定的改革开放路线。给深圳经济特区一个先试的政策；得益于深圳经济规模的快速增长和经济结构的不断优化；感谢深圳金融业所有同志的辛勤工作，感谢深圳政府理念的不断转变，感谢政府职责的科学定位，感谢政府对工作的准确把握。

从金融业发展的角度来看，将深圳建设成为区域性金融中心，既是时代发展对深圳的客观要求，也是深圳作为经济特区的历史责任。深圳也有条件和能力建设区域金融中心。

一是深圳金融总量一直走在全国大城市前列，金融改革、管理和服务手段现代化也走在全国前列。

二是深圳国民经济结构调整优化已初步实现，高新技术产业发展迅速。未来，深圳将能够保持国民经济持续快速健康发展，为深圳金融业持续健康发展提供坚实的物质基础和广阔的发展空间。

第三，深圳毗邻香港，按照国际惯例继续推进深港金融合作符合双方共同利益，有利于进一步完善深圳金融发展机制，提升深圳金融国际化程度。

第四，深圳已经成为全国证券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证券市场明显强劲的发展趋势将对完善深圳金融体系、建设区域金融中心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第五，深圳保险业务发展迅速，基础较好。平安保险公司成为全国性保险公司，也是深圳建设区域金融中心的重要有利条件。

纵观世界金融业的发展历史，我们可以看到，金融中心不能靠自封、靠行政手段、靠行政规划来形成，必须遵循市场经济规律，具备相应的必备条件。经过20年的改革和发展，深圳的区域金融中心已经形成。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深圳一定会出现一个机构齐全、技术先进、业务发达、监管严格、运行高效、功能齐全、辐射力强、符合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规律的区域性金融中心。

深圳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成功范例

证券时报记者:你当了五年深圳市长，做了一辈子深圳市民，为深圳建设付出了很多努力。近年来深圳的发展超乎想象，这与早期建设者打下的坚实基础是分不开的。如何看待深圳的成功？

李子彬:这看起来很普通，也很奇怪，但是很容易，但是很难。面对深圳的崛起，心情难以平复，感触良多。深圳人发扬艰苦创业的开拓精神，敢为人先，敢创业，敢尝试，大胆改革，加快开放，努力奋斗，率先突破计划经济体制的束缚，最早实现经济结构转型升级。特别是从90年代中期开始，和全市人民一起开始第二次创业的那些年，成了我人生中重要的经历，难忘的回忆。

90年代初，深圳工业发展乏力，前景堪忧。为此，市政府适时调整产业政策，稳定升级“三位一体”企业，大力发展以信息技术产业、生物技术产业、新材料产业为重点的高新技术产业，使产业结构顺利转型升级，为深圳现代产业奠定基础。

在1995年4月召开的深圳市第二次党代会上，市委、市政府提出第二次创业，到2010年建成现代化的社会主义国际城市。我们将继续深化改革，扩大开放，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争取体制机制上的新优势。深圳率先改革全国审批制度，大幅精简政府审批事项，整顿“三乱”，建立土地使用权拍卖中心和政府项目招标制度；要大胆探索竞争性领域国有企业多元化产权制度改革，探索国有资产授权经营制度，建立法人治理结构，有效转变国有企业经营机制，壮大国有企业。深圳在很多领域的改革探索早于国内各大城市，在改革开放中起到了引领作用。

深圳的市政效率和商业环境得到了高度赞扬。在这方面，深圳多次实施“内向型”改革，以建立一个廉洁高效的政府。自特别行政区成立以来，政府机构已多次精简，以提高工作效率。一系列管理措施，针对性强，效果明显，基本实现了政令畅通，强化了政府服务职能，为不同所有制企业的发展创造了良好的社会环境。

另外还得提一下深圳的人才。深圳是个移民城市。经济特区成立后，市委、市政府多次在国内部分省市招聘党政干部、专业技术干部和企业管理干部，海外招聘专业技术人员出国留学。他们每个人都带着梦想来到深圳创业，形成了努力、创新、持续改进、包容、分享的城市文化。正是这样一个群体，经过40年的艰苦奋斗，把深圳建成了现代化的社会主义国际城市。

证券时报记者:你对深圳的未来有什么期待？

李子彬:回顾深圳的道路和取得的巨大成就，我们可以自豪地说，深圳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的先驱，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实践者，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成功范例，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有力证明。

深圳的成功实践雄辩地证明，中央政府设立经济特区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改革开放是决定当代中国命运的关键选择，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由之路。我们要牢记和实践习近平同志的指示，增强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坚定不移地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

时代变了，时代的巨轮，乘风破浪。经过多年的努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一个新时代。我坚信，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指引下，特区建设和改革开放的伟大事业一定会取得更加辉煌的成就，中国人民两百多年的奋斗目标一定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一定会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