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被隔离 被隔离放大的恐惧 失真的美国中产小城：华人打算武装自卫

在美国最安全的城市之一，在谣言和敌意的双重攻击下，中国人打算武装自己进行自卫。

欧文公园的设施已经关闭。

在所有疾病的影响中，心理问题往往是最常见的，也是最容易被忽视的，有时甚至是故意的。

3月20日，在白宫媒体发布会上，一名记者问美国总统特朗普:“请对那些害怕的美国人民说几句话。”话音未落，川普抢了记者，粗暴地骂他“坏蛋”。言下之意是美国人没有必要，也不会害怕。

这让很多人失望了。耶鲁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的心理学家萨拉·劳曾公开表示:“人们真的很害怕。否认这一点只会加剧恐惧，让事情变得更糟。”

在美国西海岸，距离白宫2664英里的地方，恐惧在疫情爆发前降临到了南加州的一个新中产阶级城镇欧文。

短短几天，隔离政策引发的谣言、恐慌、敌意、冲突和各种连锁反应夺走了小城镇的宁静。像所有不能幸免于灾难的城市一样，这个城市和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不得不孤立地面对日益扭曲的时刻。

准备在最安全的城市进行武装自卫

3月中旬，一条“中国武装皮卡自卫队”的消息在中国网络上发酵。

微信群聊的几个截图中，“中国人在备战”“坚决打击暴民”“我们准备了武器猎枪自动步枪防毒面具”“如果你在群里喊，我们就去你家绝不投降”这几个字特别醒目。

如果你不住在这里，你很难判断这里的情况恶化到什么程度。

作为这个城市的新居民，我不止一次看到一辆私家车在黄昏行走时忘记摇车窗。为了提醒业主，我总是敲相应房子的门。毫不奇怪，说标准普通话的中国人总是会去开门。

事实上，欧文有三分之一的居民是亚洲人，其中一半以上是中国人。连续十几年被评为美国十万人口以上的20大城市安全名单。根据美国联邦调查局的数据，“低犯罪率是吸引大量人口涌入欧文的主要原因”。

为了预防犯罪，二湾在城市总体规划上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比如增加了很多城市照明，拓宽了城市街道。按照规定，欧文停车场至少有一部电梯必须设计成落地玻璃墙，这样警察才能从外面看到里面的情况。同时，警方应根据社区居民在工作中的情况，使用汉语、韩语、西班牙语和波斯语等六种语言，以消除沟通障碍，减少事故和冲突。

埃尔旺德超市

这样大规模的城市环境投资，一方面吸引了中产家庭，另一方面水涨船高，带动了当地的收入和物价。欧文的平均家庭年收入为92，663美元，一栋标准的欧文住宅至少需要100万美元。

安全危机自上而下蔓延，舆论扭曲首当其冲。

特朗普及其共和党同僚在互联网和电视上公开称新型冠状病毒为“中国病毒”，无视世卫组织反对以地名命名疾病的指导，引发了一定规模的“种族仇恨”。

旧金山州立大学发现，从2月9日到3月7日，关于SARS-CoV-2和歧视亚洲人的新闻文章数量增加了50%。首席研究员、亚裔美国人研究教授张华耀表示，这些数据“只是冰山一角”，因为只有最糟糕的情况才会被媒体报道。

《纽约客》撰稿人范家洋说，她出去扔垃圾的时候被一个路过的男人辱骂。“在这个国家27年，我从来没有因为长相而感到害怕出门扔垃圾。”她在社交媒体上写道。

《纽约时报》的一篇文章将这种怨恨与2001年9月11日恐怖袭击后美国穆斯林面临的局势联系在一起。“然而，当时的美国总统乔治·布什敦促人们宽容美国穆斯林。这一次，特朗普总统使用的语言似乎是在煽动对亚裔美国人的种族攻击。”

在很多亚洲人眼里，“无声的仇恨像病毒一样致命”，这种恐惧很快蔓延开来。

马里兰州洛克维尔一家名为“战争武器”的枪支商店的店主表示，在3月的前两周，大多数顾客是华裔美国人或中国人。这里五分之一的居民是亚洲人。来自南韩和越南的买家以前很常见，但自3月份以来，中国游客的数量，尤其是来自中国大陆的绿卡持有者，急剧增加。当店员问一个女人买枪的原因时，她略带哀求地说:“为了保护我的女儿。”

同样的理由可以用来解释欧文的“武装自卫组织”。

一个加入这个“SOS小组”的持枪者说:“小组内平时禁止说话。如果你说话，说明你的情况很严重，比如家里被抢了，或者车子被砸了。我枪组的教官不同意。他说前几天大家都加到群里了，不认识。真的出事了。谁带着枪来帮你？我也觉得我现在加的群是大家都有话要说，也许看一看，或者帮忙报警。至于网络皮卡主动出击，我觉得是扯淡。”

欧文更多的居民认为这种消息是谣言。

就像微信群里流传的另一个消息——洛杉矶歹徒伪装成疫情工作人员入室盗窃的监控视频，“同样的谣言在国内老家的亲戚中广泛流传，但洛杉矶歹徒已经被当地坏人取代了。”一位当地居民说。

3月底，欧文警察局发布了一份郑重声明:任何非警察团体公开或隐喻性地冒充警察都是违法的。

被孤立放大的恐惧

当加州州长纽森下达“留在家里避免传染病”的命令时，“封州”、“封城”就乱来了。

几个月前发生在大洋彼岸的一幕幕，突然以一种合理的、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但在“群体性兴奋”的背后，却是一种对事态严重性的漠视。人们没有时间思考或警惕“隔离”本身的影响。

在记录1918年西班牙流感的《大流感》一书中，作者描述了隔离和恐惧的关系——

“它疏远了人们.....激起你所有的社交生活。没有社交生活，没有校园生活，没有教会生活，什么都没有留下...人们不敢接吻，不敢和别人吃饭，不敢和别人接触，因为那些人可能会得流感。它破坏了那些维护，破坏了人与人之间的亲密关系...恐惧的感觉萦绕着你，因为你会看到身边很多人死去，被死亡包围...你是孤立的，你所处的状态是恐惧，它正在迅速到来...从早上睁眼到晚上睡觉，你一直生活在一种持续不断的恐怖气氛中。”

尽管有传言称有人因在拉古纳海滩玩而被警方罚款，但欧文的住宅区从未像中国一样被严格禁足。根据加州的政策，所有不必要的郊游和活动都受到限制，但在家里或社区公园附近散步和遛狗仍然是一样的，很少有人戴口罩。

二湾公园的设施用黄色警戒线隔开，到处都有醒目的“小心”标志

三月底，我曾经在一个音乐主题社区公园看到一个美国白人家长批评他的小孩。当时孩子摸了一个会发声的儿童游乐设施，家长愤怒地指责他“太笨”。“别到处碰！”

4月，这些设施被黄色警戒线隔离，到处都是醒目的“小心”标志。

子曰中心欧文的另一个“众所周知”的行业也迎来了一个“寒冷的冬天”，因为与世隔绝，夏令时到来了。严格的防疫政策阻止了很多准备在美国生孩子的准父母入境。为了减少开支，子曰中心合并了几个场馆，人与人之间的不信任加剧了矛盾。

“谁能保证自己没有被感染？”一个家庭冒着违约的风险，从子曰中心“逃脱”了一夜，只是因为第二天有新的人留下来。当另一个子曰中心强迫居民搬到指定地点时，遭到居民的强烈反对。“如果你敢，用枪告诉我。”。

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会因为自己的“必要”或“不必要”的郊游活动而彼此害怕。刚出院的家庭选择把自己隔离在卧室里，“对别人负责，对自己负责。”

疫情对人的心理影响是“一种无形的威胁:我们不知道谁被感染了，或者谁会感染我们；这是一个模糊的威胁:我们不知道它会变得多糟糕，会持续多久；同时也是群体威胁:没有哪个社区是安全的。”加州大学欧文分校的心理学和医学公共健康教授洛克森·科恩·西尔维亚说。

春假到来之前，加州还没有采取“留在家里避免疫情”的措施，一些中国家长已经要求孩子请假，甚至离开学校。欧文的一所幼儿园向全体师生发出公开信，用柔和的语气向孩子们描述病毒情况，甚至希望孩子们对那些生病的孩子给予更多帮助。

不久前，州长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不要指望学校再过一周就开学了。很多学校不太可能在暑假前开学，即使开学也很少。”他补充道:“孩子们，我希望我错了，但我认为可能是这样。”

一些媒体呼吁在家被隔离的父母特别关注孩子的心理健康。“当你沉浸在媒体的负面宣传中，感到焦虑的时候，请记住，你的孩子也在经历这一切，这会对他们的心理产生不可估量的负面影响。”

截至4月4日，二湾市确诊病例70例，新增1例，在全县36个城市中排名第三。

随着疫情的迅速蔓延，人们逐渐意识到这是所有人的灾难，不分阶级、身份、种族、性别、年龄。在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攻击下，或许比口罩和消毒产品更应该保留勇气和理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应对不可预测的明天。